&ep;&ep;赫然是陈之文。

&ep;&ep;“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有再向我打电话来的时候了呢,周思琅。”陈之文淡淡说道。

&ep;&ep;“毕竟,我可知道你的绰号是疯狗,就算在我面前总是做出一副温柔可亲的样子,看到公司覆灭,怎么想脾气都不会太好吧?”

&ep;&ep;周思琅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脸上带着几分莫测的情绪。

&ep;&ep;过了很久,他才轻笑一声,缓缓说道,“笼中雀……果然是一种很奇怪的称呼。”

&ep;&ep;周思琅缓缓的抬头,握紧了手中的笔,手指的力度大得很,几乎要将那名贵的笔捏碎一般。

&ep;&ep;“也许是我轻敌了……陈之文导演。”

&ep;&ep;陈之文挑了挑眉,“所以,你是来向我发表诚挚的歉意的吗?”

&ep;&ep;“不。”

&ep;&ep;周思琅温柔的说道,“最多只是反思。”

&ep;&ep;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那双低垂的眉眼之中,带着一丝像是残忍的弧度。

&ep;&ep;是那再秀美的轮廓都无法遮盖的。

&ep;&ep;“反思我为什么在最一开始的时候,心软了……让你在被华国封杀的时候,没有直接把你锁在我的公司,而是让你跑到了利城。”

&ep;&ep;“如果没有最一开始的行为,也就不会有今天。”

&ep;&ep;“这才是我应该反思的内容——”

&ep;&ep;“在鸟儿羽翼未丰的时候,心软着让他体会一下外头的艰辛,而不是直接关上笼子的阀门,却错过了一切时机。”

&ep;&ep;陈之文微微眯了眯眼睛。

&ep;&ep;他当然听懂了周思琅的言外之意。

&ep;&ep;他勾唇笑了笑,“只可惜,现在,你被这只你以为脆弱的鸟儿,啄瞎了眼。”

&ep;&ep;在这一刻,听着陈之文的声音,周思琅莫名的想到了很久以前发生的事儿。

&ep;&ep;喜欢什么一定要得到,并且要死死地握在手中,这是他的天性。

&ep;&ep;记忆有些模糊了。

&ep;&ep;周思琅突然想到,小的时候,那被关在笼中的鸟的身影清晰的宛如昨日。

&ep;&ep;看着它临死前水汪汪沁着血泪的黑眼瞳,摸了摸它彻底冰冷僵硬的身子,尚且还小的周思琅,内心划过了一丝后悔的情绪。

&ep;&ep;只是……后悔,后悔又有什么用?

&ep;&ep;握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如果打开笼子,看着它从自己的手中飞走,飞向远方,羽毛在天空中划出一道绚丽的光……

&ep;&ep;看到它从自己的手中挣脱,奔向自由,无比欣悦的模样,

&ep;&ep;自己想必也会后悔,

&ep;&ep;后悔留不住它。

&ep;&ep;周思琅扯着嘴角,自嘲的笑了笑。

&ep;&ep;在陈之文电话快要挂断的那一刻,周思琅那温雅如同三月春水般的声音,如此问道。

&ep;&ep;“如果,我是说如果,陈之文导演……我们当初不是以这样的身份遇见了彼此,我不是周家的继承人,你也不是被泼了脏水的污名,没有任何背景的演艺新人,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ep;&ep;陈之文眯起眼睛。

&ep;&ep;一股无形的张力,随着无线波慢慢散开,他们甚至能够听到对方的呼吸声,绵长舒缓。

&ep;&ep;“会有不同。”他如此回答着周思琅。

&ep;&ep;就像是猛然冲击在心头最深处的海巢,泛滥蔓延的情绪刺激着大脑皮层的最深处。

&ep;&ep;周思琅的呼吸声都急促了一分。

&ep;&ep;紧接着,周思琅便听到陈之文下一秒响起的声音,如同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