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是什么?”明珠关切地道。他既然提到了凌宗训,她便不得不关心。

&ep;&ep;“这件事情太过重大,这里实在不方便讲。”贺延雄左右看看,压低了嗓音道:“郡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ep;&ep;明珠原地不动,显然信不过他。

&ep;&ep;“在下确曾与靖阳侯有些不快,只不过那都是朝政意见不合而已,对于靖阳侯的人品风骨,在下一直很佩服。说句大实话,太子一心要害他,在下也不想看到朝中倒下这么一位有实力的反太子派中坚人物,这一点,我与靖阳侯也算是立场相同。所以,在下想将自己知道的事和盘托出,请郡主转告靖阳侯小心太子的阴谋诡计。”贺延雄诚恳地道,“然而在下要说的,实在是干系重大,若是走漏一丝风声,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但是不让靖阳侯知道,显然更不好……郡主若是为靖阳侯好,就请听在下一言,跟我来。”

&ep;&ep;说完,贺延雄抬脚便走。

&ep;&ep;明珠有些迟疑。她心里对贺延雄充满了防备,然而架不住对凌宗训的关心。她缩手摸了摸衣袖里的暗袋,心里忽然有了些底气,便朝阿飞和小卉使了个眼色。

&ep;&ep;二人都是伶俐之人,特别是阿飞,从小练过武,又对明珠忠心耿耿,此刻见明珠使眼色,便一把拉着小卉紧紧跟了上去,随时保护明珠的安全。

&ep;&ep;明珠随贺延雄来到客堂侧面的耳房内。出殡的时辰已过,来客已散,下人们大半都随棺椁一起出城送葬去了,此时,这间僻静的小房内竟是空无一人。

&ep;&ep;两人进了房间,阿飞和小卉守在门外。

&ep;&ep;“现在可以说了吧?”明珠问道。

&ep;&ep;贺延走到她身边,俯身朝着她耳畔轻声道:“太子最忌惮的人,郡主知道是谁?”

&ep;&ep;明珠退后几步,颇有些不快:“少卖关子了,我可没有太多时间。”

&ep;&ep;“我知道,郡主心里想的人一定是我,可惜你猜错了。虽然我母亲贵为皇后,但父皇心中并不喜欢我,这一点,我知,太子也知。就算父皇某天真的废了他,继任的人也不可能是我。”

&ep;&ep;明珠没想到,贺延雄竟会当着自己的面,毫不避讳地暴露出自己的狼子野心。

&ep;&ep;贺延雄笑了笑,道:“我还知道,清江郡的事情,郡主参与颇深,应该知道不少机密。明人不说暗话,在郡主面前我也犯不着隐瞒。太子最忌惮的人正是你的夫婿凌宗训,你道为何?因为他是比延修更有竞争力的皇位继任者!如果父皇哪天鬼迷了心窍,说不定也会把皇位传给他!所以,太子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这次他派出了得力心腹赵大去暗杀五皇子,其实目标不止是老五一人,还包括凌宗训。”

&ep;&ep;“为什么?”明珠惊得呆住了。她想不通,凌宗训不过是个侯爵,理应当一辈子大臣,怎么突然就成了皇位的有力竞争者?莫非……

&ep;&ep;“不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因为他也是父皇的儿子!否则父皇为什么那么宠他、信他,让他执掌帝国的最强之师?因为他跟我们一样,也是父皇的儿子,而且父皇对他心中有愧,所以比对我们更加照顾!”说到此处,贺延雄的眼睛突然泛起红血丝,低声怒吼的神态活像一只疯狂的野兽。明珠知道,那是嫉妒。

&ep;&ep;“这不可能。”明珠冷静下来,道:“他跟我说过身世。他只是西军一个校尉的儿子,因为生长在边关小镇,父亲战死后便从了军,因为军功才累积到今天的功勋……”

&ep;&ep;“别傻了。你也是出身贵族的女子,不妨好好想一想,真正的平民子弟,有哪个年纪轻轻,二十出头,便能爬到凌宗训这样的高位?没有!无论是文进士,还是武进士,科举取中之后,先从芝麻小官做起,过了吏部的种种考核,三年一小调,五年一大调,熬到一品要多大年纪?多少人一辈子都过不了四品的坎儿,更别提晋封侯爵了。诚然,他是借了战争的利,可他当年起家的第一笔功勋,换了真平民家的孩子,顶多也就是朝廷赏点钱而已,会值得皇帝亲自写诏书褒奖?皇上的亲笔诏就那么不值钱吗?”贺延雄冰冷地道。

&ep;&ep;“你有什么证据?”明珠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拳头,手心里都捏出了汗。

&ep;&ep;“证据就是你娘!”贺延雄低笑道。

&ep;&ep;“这是什么意思?”明珠一怔,“跟我娘有什么关系?她已经故去多年了。”

&ep;&ep;“不错,但我母后也恨了你娘十几年。你以为,她不会去查吗?”贺延雄低声笑道。

&ep;&ep;“她查到了什么?能不能说清楚点。”明珠被绕晕了。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皇后竟然恨了自己生母十几年。可她前几天还对自己殷勤有加,看样子都是逢场作戏,不过是希望拉近自己与贺延雄的距离罢了。明珠心里一凛,深感皇宫中的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本事着实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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