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林嬛莞尔,“我不知是谁将我调来此处,也不知他所图为何。但他既然只是把我调来,并未取我性命,想来是不希望我死的。若我真在一枕春出点什么事,红姑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

&ep;&ep;边说,边伸手去端面前的药碗。

&ep;&ep;清润的杏眼同烛焰重叠,羽睫一霎,对剪出游丝浮光,让人想起夕阳下飞舞的流萤,瑰丽缱绻。

&ep;&ep;然瞳孔深处的光却是冷的,静的,仿佛揉进了一整个严冬的雪。

&ep;&ep;红姑无端被激得一凛,隐约觉察到什么,脸色骤白,忙指着药碗大喊:“快!拦住她!”

&ep;&ep;可还是晚了一步。

&ep;&ep;就听“啪”的一声,瓷碗磕碎在桌沿,汤药洒了一地,那只欺霜赛雪的手也染上淋漓的黑。

&ep;&ep;手的主人却毫不在意,拿起最大最锋利的瓷片,不假思索地就往自己脖子上抵。

&ep;&ep;檀口轻启。

&ep;&ep;没有多么嘹亮的声音,却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ep;&ep;“红姑不仁,也休怪我不义。今日要么你放了春祺,把你的人都带回去,我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要么你就将我的尸首带走,等着上头那位来找你麻烦。”

&ep;&ep;“哪条路?我也准红姑自己选。”

&ep;&ep;第2章

&ep;&ep;狂风“呼啦”撞开轩窗,瓢泼扫入大片冷雨。

&ep;&ep;众人皆被浇得激灵,哆哆嗦嗦僵在原地,像一群落汤的呆鸡,半天回不来神。

&ep;&ep;好不容易寻回点意识,却是顾不上擦拭身上雨水,只一径盯着面前之人,上上下下不住打量。

&ep;&ep;如何也不敢相信,昔日连言语上反驳别人都做不到的面团子,如今居然都敢拿性命威胁人?

&ep;&ep;威胁的还是红姑。

&ep;&ep;一枕春内最大的东家。

&ep;&ep;整条甜水巷说一不二的山大王。

&ep;&ep;帝京城里泰半权贵都是她的靠山!

&ep;&ep;哪个敢违抗她,当天晚上就得去乱葬岗点卯,草席子都不给留一张。

&ep;&ep;连教坊司那几个眼睛长在脑门上的老教头,见了她,都要给三分颜面。一个抄了家的黄毛丫头,生死都拿捏在人家手上,居然敢威胁她?

&ep;&ep;怎么想的啊?

&ep;&ep;众人头皮一阵发麻,颤颤矮下脑袋,不敢言声儿。

&ep;&ep;莲台上的烛火,都战战兢兢压小一圈。

&ep;&ep;林嬛却恍若不知,犹自仰起那双漂亮的杏眼,静静望着红姑,一字一顿又问一遍,声音凛然又挑衅:“哪条路,红姑可考虑清楚了?”

&ep;&ep;红姑额角青筋都蹦了三蹦,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恨不能当场给她一刀。

&ep;&ep;但也仅是片刻,红姑便定下心神,牵起一侧嘴角,冷笑道:“你不敢。”

&ep;&ep;而今林家下狱的下狱,流放的流放,早就成了一盘散沙,也就只有她,还能给林家带去一线希望。

&ep;&ep;这丫头又是个极孝顺的,宁可委屈自己,也断不会绝了她父兄的生路。之所以闹这么一出,也不过是想同她赌一把,看谁先沉不住气。

&ep;&ep;哼。

&ep;&ep;不自量力。

&ep;&ep;红姑嗤之以鼻,也不着急抓人了,扭着腰,妖妖娆娆坐回躺椅上,继续吃茶看戏。

&ep;&ep;怕林嬛露怯,还挑衅地朝她抬了抬下巴。

&ep;&ep;似是在说:“你不刺下去,我便看不起你!”

&ep;&ep;可林嬛却半点不见恼,迎着她的目光高高扬起天鹅颈。

&ep;&ep;滋——

&ep;&ep;白皙无瑕的肌肤便显出一抹血痕,猩红刺眼。

&ep;&ep;众人纷纷倒吸口气。

&ep;&ep;夏安亦吓白了脸,失声大喊:“姑娘!”

&ep;&ep;林嬛却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

&ep;&ep;仿佛受伤的根本不是她的身子,流的血,也同她没有任何关系。

&ep;&ep;手腕一转,甚至还想再划深一些。

&ep;&ep;红姑的脸彻底黑了下去。

&ep;&ep;几次开口,想让她掂量清楚自己的分量,都叫她颈间那抹红噎回腹中。挣扎半晌,也只抽着嘴角,不甘地憋出一句:“你威胁我有何用?宋世子可不是我能打发走的。”

&ep;&ep;林嬛轻笑,“那是红姑你的事,与我何干?”

&ep;&ep;“你!”

&ep;&ep;红姑气了个倒仰,“砰”地一拍桌案,抄起茶盏就要往她身上砸。

&ep;&ep;可对上林嬛戏谑的眼,又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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