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林颜希蓦地从梦中惊醒。

&ep;&ep;她睁开眼,目之所及却是一片漆黑。怔忪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回神,发现身上虚脱无力,背上冷汗几乎浸透了小衣。

&ep;&ep;她又做了个噩梦,跟平时梦到周穆清那些乌七八糟的梦境不同,这是个货真价实的噩梦。

&ep;&ep;她梦见自己烈火焚身,奇痛砭骨;她想逃,却困困在方寸之间,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熊熊火焰吞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血肉筋骨化为一捧焦骨。

&ep;&ep;不知为何,这个噩梦极为真实,以至于林颜希的肌肤上似乎仍旧残留着灼痛之感。

&ep;&ep;她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却触到一手微凉的冷汗,她顿感不适,起身下床,准备打点水擦洗一下身子。

&ep;&ep;说起来,这倒是跟在周穆清身边为数不多的好处,如今她一人独享一屋,不用再顾虑珠儿翠儿她们,想起身就起身,想掌灯就掌灯。

&ep;&ep;打了水,擦了身,林颜希一身清爽,重新爬上了床,只是一时半会儿却再难入睡,翻来覆去只想着那个噩梦。

&ep;&ep;奇了怪了,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ep;&ep;她扪心自问,两世加起来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好吧,偶尔会坑一下旁人,不过这种无伤大雅的小节,也不至于就遭受业火焚烧之苦吧?

&ep;&ep;林颜希纳闷又后怕,辗转反侧了一阵儿,困意卷土重来,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ep;&ep;翌日,她醒来的时候,已日上三竿,不过居然没人喊她起床,一来是她的具体差使还没分派下来,二来则是周穆清昨日进了宫,至今未回,她名义是他的随身近侍,他个正主都不在,她自然也就清闲下来了。

&ep;&ep;说起来,当值头一天就碰上这种好事,林颜希觉得自己运气真是不赖,要是那周穆清天天不着家就好了。

&ep;&ep;从前的太后陆云曦最是看不惯好逸恶劳之人,可如今的丫鬟林颜希却恨不得光拿钱不干活……唉,人穷志短,这话真是半点也不错。

&ep;&ep;堕落了,真是堕落了。林颜希一面感叹,一面到饭堂领了粥水馒头,心满意足地用完后一不小心还打了个饱嗝,吓得她捂住嘴东张西望,生怕被别人听了去。

&ep;&ep;谁知旁人自顾自地用饭,根本无人在意。

&ep;&ep;林颜希一怔,回想起从前在陆家当千金小姐的光景,那会儿家里人一心想让她入宫,特意花重金请来了伺候过贵人的老宫人教导她。别说打嗝了,走路时迈的步子点稍微大点就会被教导嬷嬷打手板儿。

&ep;&ep;后来入宫,一步步成了皇后乃至是太后,自然没有人敢拿着戒尺打她的掌心了,可高处不胜寒,她愈发不能行差踏错。比起那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重重压力,打手板儿根本算不得什么。

&ep;&ep;当然,此刻却又是另一种情形,衣食粗糙,受人差遣,琐事繁杂,不过也隐隐有种如释重负的松快之感。

&ep;&ep;至少在这堆小厮丫鬟中,没有明里暗里的眼睛盯着她不放,也无人在意她的吃相是否足够端庄优雅。

&ep;&ep;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大抵就是这个意思了吧?林颜希若有所思。

&ep;&ep;她喝完最后一口粥,正要起身,隔壁桌传来的说话声却令她动作停滞了一下。

&ep;&ep;“哎,你们听说了吗?昨儿个,宫里出事了……”

&ep;&ep;“啊?出了什么事?”

&ep;&ep;“快说快说!别吊人胃口!”

&ep;&ep;眼看众人的视线全落在了自己身上,先前提起话头的小厮颇有几分自得,嘿嘿一笑,而后压低声音,故作神秘:“昨夜风大,入夜后,好些人都望见皇城里的某处浓烟大作,应是走水了。”

&ep;&ep;“走水”二字让林颜希的右眼皮跳了一下,宫里着了火,居然连王府都能看出端倪,这把火烧的是有厉害?

&ep;&ep;除了风大之外,或许跟地势也有关系?林颜希陷入沉思,只是想着想着就走了神,竟莫名联想到昨晚自己的那个噩梦……

&ep;&ep;可转念再想,这皇城内地势最高,可不就是自己的凤宸宫吗?!

&ep;&ep;思及此处,林颜希遍体生寒。

&ep;&ep;她做了个烈火焚身的噩梦,没想到现实中凤宸宫居然真的走水了……按照宫中的规矩,她的灵柩应该就停放在凤宸宫中。

&ep;&ep;这么一来,莫非她已经尸骨无存?

&ep;&ep;林颜希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手中瓷碗一个不稳,哐啷一声砸在了地上,极为突兀刺耳,四周的人全都望了过来。

&ep;&ep;林颜希双手撑在桌沿上,死死地咬着下唇,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何时结下了这等深仇大恨,暗地里谋害了她还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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