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林颜希记得清清楚楚,这耳坠原本是一对,在她还是陆云曦的时候,赏给了青儿。

&ep;&ep;青儿是她身边最得用、信重的侍女,还在陆家的时候,就跟着她了。

&ep;&ep;那天她午后小睡醒来,青儿端上了一叠她亲手所做的枣泥山药糕,她做的点心,总是最合陆云曦口味的。那天吃得欢畅了,陆云曦便赏了这对耳坠给她。

&ep;&ep;林颜希恍恍惚惚地想着,没想到,青儿竟一直戴着呢。

&ep;&ep;可下一瞬,她却遍体生寒。

&ep;&ep;真的是她么?她真的戴着自己给她的耳坠,纵火,烧了自己的灵柩么?

&ep;&ep;林颜希还是难以置信,忍不住又问:“红豆,纵火之人究竟是谁?”

&ep;&ep;红豆嘴唇有一半烧没了,白生生的牙齿袒露在外,这令她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格外可怖:“是青儿……是青儿放的火……我亲眼所见……”

&ep;&ep;红豆断断续续的呢喃仿佛晴天霹雳一般,炸得林颜希眼前发黑,大脑空白。

&ep;&ep;林颜希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可红豆气若游丝,又不知眼前人便是借尸还魂的陆云曦,她实在想不出红豆说谎的理由。

&ep;&ep;可那是青儿啊!从陆府到皇宫,她们形影不离、相互扶持,彼此的情谊早已超越主仆,胜似姐妹。

&ep;&ep;青儿怎么会如此对待自己?

&ep;&ep;林颜希手脚发凉,偏偏脑内思绪纷乱,怎么都停不下来,她忍不住多想,那她的死,是否也跟青儿有关呢?她都能狠下心烧毁自己的棺椁了……

&ep;&ep;她正心乱如麻之际,季宁突然发出惊呼,林颜希回过神,这才发现红豆快不行了,她呼吸短促,浑身抽搐,饶是季宁用尽解数,再怎么施针都无济于事。没多久,红豆终究在不甘与苦痛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ep;&ep;林颜希望着她满面的泪痕,握住她伤痕累累的手,愧意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她淹没,眼泪不知不觉地落下:“红豆,红豆,是我害了你……”

&ep;&ep;季宁没能留住宫女的命,也颇为自责,不过林颜希伤心落泪的模样还是吓了他一跳。

&ep;&ep;“你又不是大夫,自是回天无力,也不必太过自责……”

&ep;&ep;林颜希完全没听进季宁的安慰,她只呆呆看着一动不动的红豆,嘴里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啊?”

&ep;&ep;“红豆从前是一名太妃的梳头宫女,梳头时,不小心扯断了太妃的几根头发,惹怒了太妃,赏了她一顿板子。只剩一口气的时候,也是太后娘娘伸手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ep;&ep;小贵子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讲了一个跟他自身遭遇差不多的故事。的确,落在此时的林颜希耳朵里,只是当年的陆云曦举手之劳,甚至都没给她留下什么印象,却累得这两人为了这点恩情,付出这般惨痛的代价。

&ep;&ep;林颜希闭了闭眼,悄悄地将红豆攥在手心里的耳坠取了出来。

&ep;&ep;一股酸苦难言的气息在胸腔内弥漫开来,搅得她心气难平。她先前也想找出是何人谋害自己,可那更接近一种本能;但此时此刻,她的心境却与先前不大相同了。

&ep;&ep;一股狠劲如春日的野草,在她心底扎根、破土而出,肆意生长。

&ep;&ep;她要复仇,为她自己,也为这些被牵连的无辜之人。

&ep;&ep;周穆清的眼角余光时不时便落在那名药童打扮的人身上,他先前只觉声音似曾相识,多留意了一下;而药童在短时间内情绪起伏极大,连他这个旁观者都感受到了。

&ep;&ep;周穆清觉得此人有些古怪,偏偏眼力不济,对方又总垂着头,只能模模糊糊地瞧见一个精致小巧的下巴。

&ep;&ep;就在他暗自琢磨的时候,身后响起了急促有力的步伐,周穆清不必回头也知道是周朗来了。

&ep;&ep;他淡淡出声:“可是那仵作到了?”

&ep;&ep;王爷总是料事如神,周朗满眼佩服:“正是。”

&ep;&ep;“让他稍候,”周穆清吩咐道,“等此间事了,本王就出去。”

&ep;&ep;“遵命!”周朗行了个礼,正要转身离开,眼风却无意中带过两个畏畏缩缩、躲躲闪闪的人影。

&ep;&ep;他本来没太在意,可那两个家伙怂的太过明显,反而令他生疑。

&ep;&ep;当然最主要的是,不是一个,而是两个!这就很不寻常了。

&ep;&ep;不用问,那俩货自然是林颜希与季宁。

&ep;&ep;同周穆清相反,周朗眼力极好,林颜希还好,好歹乔装了一番,那季宁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只能玩了命地低头,差点把脖子给折了;只可惜,周朗眯起眼角,审视了一番,还是轻轻松松给认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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