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远三天没有回来,一两银便在这里等了三天。

他倒也没有打扰别人,崔小眠煮饭时多煮上一个人的便是,晚上他便睡在铺子里。

他没有杀手的凶神恶煞,也不多嘴多舌,刚开始大牛和小丫对他都有敌意,到了第三天,他们对忽然多出的这个人也习以为常了。

倒是小丫偷偷问崔小眠:“小掌柜,你说大掌柜该不会是欠了这人银子,怕人追债跑路了吧。”

贺远的人品可见一斑,就连小丫都能目光如炬,看出他是哪根葱。

崔小眠对贺远连恨铁不成钢都谈不上,既非你侬我侬,又非母子情深,他是废铁还是烂泥关她屁事。

不过她还是扬起头,一脸和年龄不相衬的严肃:“师父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跑路,永远不会!”

上一次贺远使了激将法把她轰走,可还是又找到她,如今他又有那么多帮手,更加不会怕一两银,也更不会把她扔下。

“我们是搭档,江湖人宁可不要老婆,也不会不要搭档!”

――这句话出自崔小眠语录。

她反复地对自己说了三遍,三遍之后,她绝壁相信这话是真的。

一两银反而不急,他还是那副老样子,吃饭时一口不少吃,干起活儿来也挺卖力,就像是铁了心在这里做兼职,抢大牛饭碗一样。

一两银来的那日还是初二,今天已是初四了,晚上吃过饭,一两银便抱了柴禾进了厨房,往常这劈柴烧火的活计都是大牛的,自从一两银来了,大牛的两只牛爪子便没处放了,他的活儿都让一两银干了,而且干得还比他好,除了力气活儿以外的,傻大牛也干不来,英雄无用武之地。于是乎,牛眼里写满了空虚,往日里一顿吃五碗饭,如今也只能吃下三碗了。

崔小眠安慰大牛:“别急,就当小掌柜给你放假,过几日你就官复原职。”

对于这件事,崔小眠总结出一个亮闪闪的大标题――

江湖无间道首席杀手的打工生涯:我的老板是个贼。

一弯新月挂在深蓝的夜空上,柔柔淡淡,似女子的弯眉,又如将开未开的梨花。月光洒在院子里,如流水一般,也是淡淡的,夜风含着若有若无的花香,给这朦胧的月色增加了一抹生动。

崔小眠托着下巴,坐在窗台前,透过窗子,看着月光下坐在石凳上的那个人影,一两银似乎特别喜欢一个人枯坐,不干活的时候,他便是这样坐着,好像一尊雕像。

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了,不远处传来几声蛙鸣,在这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清脆。

崔小眠侧耳倾听,然后她找了件了暗色的衫子换上,蹑手蹑脚地溜进贺远的房间。

她揣着火折子,拿着烛台,却没有点亮,她趴在地上,靠记忆在黑暗中摸索着,先是挪开床下的柳条箱,再把几块铺地红砖拿起来,手便触到一块木板,这便是暗道的门了。

她钻进密道,这才打着火折子,点亮烛台,再把那道门掩好,便向着密道深处走下去。

密道并不长,另一端出口在院墙外面十丈之外,掩映在一堆罐木丛中.

崔小眠钻出来时,四周静悄悄,没有一个人影。四周空旷,惨白的月光把树木的影子斑斑驳驳地映在地上,如同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兽,让人不寒而栗。

虽然刚刚入夏,却已有了些许燥热,崔小眠的脑门儿上已经是一层细密的汗珠,她看着那密密匝匝的树影,小小的身子瑟缩了一下,但还是重又挺起小胸脯,向着那些树影深处走了过去。

“呱呱......呱呱......”蛙鸣声又一次响起,只是比之先前的要细嫩许多,因为这是崔小眠发出的。

当她叫到第三声时,她的身子已经腾空被人抱了起来,那人衣袂飘飘,如同一只大鸟,几个起落,最后抱着她坐在一棵高高的大树上。

他穿了件黑色镶着金边的袍子,即使在这黑夜之中,也透出点点金光,崔小眠无奈地想,除了贺远,这世人恐怕没有第二个人把夜行衣也做得如些华丽土豪。

初夏的夜晚已有几分炎热,但贺远的身上却是清清凉凉爽得很,就像是冰在井水里的绿豆凉粉儿,恨不得咬上一口。

“你又去做买卖了?”崔小眠问贺远。

贺远并不隐瞒,嗯了一声,道:“回来才知,家被人占了,为师挂念着你,这才约你出来,他可有为难你?”

贺远就是有这种本事,明明是他把只有八岁的崔小眠扔在那里独自面对大灰狼,可言语里的那份假惺惺,被他诠释得比真的还像真的。

崔小眠从五岁就跟着他,在她面前,贺远要么是狂拽酷霸吊炸天,要么就是像现在这样装模做样秀慈爱,我呸!

崔小眠懒得接他的话岔,反问道:“一两银为何找你?他不是朝廷鹰犬吗?如果只是想抓你,也不用独闯虎穴还要放低身价吧。”

“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出来时有人看到吗?”贺远问道。

切,这些年两人在一起做过那么多案子都没有失手,更何况这是在自家门口,贺远真是老糊涂了,小瞧了她。

这附近都没有池塘,哪里来的蛙鸣,除非是长在旱地里的癞蛤蟆,所以她一听就知道是贺远这只癞蛤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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