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楚栖心神猛然一震,恍惚地看着他。

&ep;&ep;柳戟月兀地攥紧了他的掌心,喃喃道:因而见到那密信时,朕的欢喜溢于言表,此后却又有忧愁。喜的是知道楚卿无事,忧的却是不知该如何回应。倘若置之不理、交由敬王,此后得讯亦是麻烦;倘若据实相告,未免显得突兀奇怪,楚卿接到后不免也会胡思乱想,亦是麻烦。不如干脆以一新友口吻,一如过往少时交好相告。那鸽子飞离数月,朕还以为再无回音幸而,楚卿一直在。

&ep;&ep;柳戟月说罢,微呼了口气,定定地回视楚栖,星眸如夜色深沉。

&ep;&ep;楚栖:

&ep;&ep;楚栖心想,想问的都被你一通解释完了,他还敢有什么置喙言论。

&ep;&ep;这个人,先是一长段卖惨,表示实在思念却难获消息,好不容易有次截得,又怕再次失去而小心翼翼。什么他以为的欺骗玩弄,到柳戟月口中却成了可怜兮兮的、生怕戳破的伪装。

&ep;&ep;这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又或者全真全假,楚栖觉得自己是辨不明了。

&ep;&ep;算了,他自暴自弃地想。

&ep;&ep;这么想着,他方才心头的那份郁结似乎缓缓消退了下去,也不管此时作为是否有些过于逾越,不像他平时那般谨慎,反而带了些恃宠而骄的意味。

&ep;&ep;他鼓了鼓腮,哼哼道:陛下的解释,臣听明白了,但气还是有些气的。

&ep;&ep;柳戟月眼中笑意盎然,他提了个音调:嗯?

&ep;&ep;陛下啊,在信中总自称愚兄,称臣为贤弟,倒是打得一手好牌。楚栖嘟囔道,臣好像比陛下大上小半月吧。

&ep;&ep;口头上的便宜,贵为君王了还乐意争,真是啧啧。

&ep;&ep;柳戟月却佯作讶然,朕想想,好像是呢楚卿倒是想做朕的兄长了。

&ep;&ep;要是放在往常,如此言论同样也是要砍头的大罪,可楚栖觉得自己大概是被熏香熏懵了,此时竟然有些飘飘然,大逆不道地争着三两月的名唤。

&ep;&ep;但皇帝十分配合地思索了一下,非要说起来,太后也是朕名义上的母后,敬王则是名义上的舅父,如此推算,轮到卿时,则也是朕名义上的

&ep;&ep;他俯身逼近,凑到楚栖耳边,气音轻吐:表兄。

&ep;&ep;温热吐息倾洒在耳蜗深处,泛起了难以言喻的痒。

&ep;&ep;柳戟月又唤了一声:表兄,你耳朵在抖。

&ep;&ep;楚栖霎时清醒,暗骂自己实在是昏了头,他咬着牙闭了闭眼,正准备跪下告罪,却被柳戟月一把拦住。

&ep;&ep;扶起时皇帝面上还带着笑意,声音却更轻了:怎么,卿不爱表兄这个称谓?莫非是要朕同明遥一般,叫你栖

&ep;&ep;臣罪该万死!楚栖大声打断道,真怕他叫出来,否则他怕每次听见明遥喊他就腿肚子犯抽。

&ep;&ep;柳戟月笑道:何罪之有,朕待你还不好么。

&ep;&ep;好,很好,就是太好了一点,让他时常担惊受怕。

&ep;&ep;楚栖退开两步,总算平稳了呼吸,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ep;&ep;他觉得刚刚自己绝对是鬼上身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开心的而说了些大不敬的话,又扭捏做作得紧,但现在不同了,脑子一清醒,他开始工作。

&ep;&ep;对,开始工作。

&ep;&ep;身为天团经纪人,他为组合做贡献,包括且不限于找成员、教成员、帮成员善后、成员人数实力不够时自己凑上去顶包,甚至还要询问观众反响,改良演出效果,为下一场表演再做准备。

&ep;&ep;比如现在,他定了定神,便问道:陛下觉得今夜臣等的表演如何?

&ep;&ep;封建时代,皇帝的审美就是臣民的审美。他真诚地希望柳戟月说些实质性的建议,不要太夸他。

&ep;&ep;柳戟月笑容一滞,显然没想到他开口的话是这个,霎时愣了一愣。

&ep;&ep;但很快,柳戟月便继续笑道:十分惊喜、有趣,特别是楚卿。

&ep;&ep;都说了不要夸我,我不重要!

&ep;&ep;朕一不知道那戏台是楚卿所制,二不知道那其中有许多番花样,三不知道楚卿原来天生腰肢柔软。

&ep;&ep;楚栖脸有些发烫,清咳了声:陛下讲讲其余人吧。

&ep;&ep;柳戟月想了想,不好意思说自己没太关心,于是微笑着说起套话:自是全都不错。

&ep;&ep;楚栖:关注哥哥的作品可以吗。

&ep;&ep;柳戟月似乎也觉得那番言辞过于糊弄,又道:各人有各人的擅长,只是似乎还不曾融洽到一起,说好听些像是不同的篇章,说难听些

&ep;&ep;说难听些便是各干各的,群魔乱舞,楚栖在心里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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