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心中一喜,他偏过头假装没看到,没想到她却拿过那笸箩坐到了桌边,问他:“你觉得给小男孩绣个什么花好?”

&ep;&ep;“小男孩?”陆璘问:“这是什么?”

&ep;&ep;“霍大娘家要把孙子送上私塾读几年书,我想给他做个小书袋。”她回。

&ep;&ep;原来是给隔壁那调皮小孩儿缝的。陆璘将那布料看了眼,随口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ep;&ep;施菀觉得正好,高兴道:“还是你有想法,我想了好久不知绣什么花,怕女气,又怕小孩不喜欢,竟没想到绣句诗上去,这诗他们私塾的先生也能喜欢。”

&ep;&ep;随后看向他:“要不然你替我把这句写下来,我按你的字迹绣上去。”

&ep;&ep;陆璘心里好受了些,但隔了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你不是说要给我绣个香囊的吗?排队也该是我先吧?”

&ep;&ep;施菀瞄他一眼:“我又没说给你绣。”

&ep;&ep;“那……”陆璘被她说得怔住,半晌才温声道:“你自己之前说的,想给我绣,怎么就又没音了?”

&ep;&ep;施菀沉默下来,随后突然问他:“我之前给你绣过一个手帕,你喜欢吗?手帕呢?”

&ep;&ep;陆璘没话了,偏过头去。

&ep;&ep;那是她一直不知道的,那手帕被他怎么样了,她问:“你不会是送给别人了吧?”

&ep;&ep;陆璘连忙摇头:“自然不会,我怎么会把你送我的东西给别人。”

&ep;&ep;“那是太讨厌,给扔了?”她问。

&ep;&ep;他又立刻否认:“当然没有。”

&ep;&ep;“那哪里去了呢?”施菀觉得总不会是用着用着用旧了,就没要了,她直觉就是他不会用她送的手帕,当时看不清,现在一想便觉得是这样。

&ep;&ep;陆璘说不出话来:“你给那孩子缝书袋吧,香囊我不要了,你什么时候想给我绣就绣,不想就算了。”

&ep;&ep;这样说施菀越发奇怪了,她能想到,最差的结果就是他扔了,但又不是。

&ep;&ep;她静静看着他不说话,他心里一慌,过来搂过她道:“过去的事不要想了,你就当那个人死了,我不比他好么?”

&ep;&ep;施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我给我前夫绣过一副手帕,花了很大的心思,绣了他最喜欢的白梅,还挑了一句诗绣上去,后来也没见他用,也没听他说过什么,我就想花心思送人东西总容易失落,还不如不送,所以那香囊就不想送了。”

&ep;&ep;“你绣的什么诗?”他轻声问。

&ep;&ep;“时间久远,忘了。”她说。

&ep;&ep;陆璘明白,她一定是没忘的,只是不愿说。

&ep;&ep;而他也永远都不能看到那副手帕了,错过又能追回的,毕竟少之又少。

&ep;&ep;他从不知她那时候就知道他喜欢白梅,那时候就会绣诗给他,他只知道她刚进陆家时是不太会认字写字,也不会绣活的。

&ep;&ep;如果当时看到,他一定会吃惊,会觉得这个女子聪明又努力,暗生佩服吧。

&ep;&ep;他看着她道:“忘了就忘了,那前夫没什么好惦记的,我比你前夫好一百倍。”

&ep;&ep;施菀将那块布推到他面前,给了一只小碳条他:“来,写字。”

&ep;&ep;陆璘拿了碳条,在她指定的位置,认真给她描好那句诗。

&ep;&ep;她将布绷上,认真绣起来,陆璘在一旁看她。

&ep;&ep;后来天黑了,她也累了,放下了绷子,看着烛光问他:“我们真就这样坐一夜吗?”

&ep;&ep;除夕守岁,是为父母求福,但大户人家守得多,普通人家许多人并不守这习俗,譬如施菀这条巷子,往年都是最晚到三更就睡了,施菀也没守过,一是爹娘都不在了,二是一个人守得实在有些冷清。

&ep;&ep;陆璘听她这样说,问:“那你想做点什么?”

&ep;&ep;施菀从他语气里竟听出些别的意味来,正色道:“不想做什么,就是不想干活,又有些无聊。”

&ep;&ep;“要不然我们下个什么棋,或是打牌,再吃点消夜果子,喝点酒?”

&ep;&ep;施菀看向他:“你什么意思呢?”

&ep;&ep;陆璘笑:“没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多想了?”嘴上这样说着,人却已朝她亲过来。

&ep;&ep;她避开,让他只来得及轻轻啄了下,随即他却又凑过来,这一次她没避,想着等一下就推开他。

&ep;&ep;但除夕夜,烛光,碳火,最是迷情,总让人在怀抱与亲昵里沉醉。

&ep;&ep;两人气息渐渐紊乱、纠缠,他将她越搂越紧,从最初的浅尝辄止到后面已带着浓浓的情念,越发狂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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