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时,她的目光怕惊扰陈淮似的,轻轻飘了下去。

&ep;&ep;忽的,她看见陈淮的手微微一动。

&ep;&ep;陈书沅猛地捂住嘴,怕自己叫出来似的掰扯住元一。

&ep;&ep;她压着声音,“动了,动了!”

&ep;&ep;屋内所有的人都看了过去。

&ep;&ep;长久地没有结果,使得他们哪怕听见一点点消息也如逢甘霖。

&ep;&ep;陈安洛捏着碗,轻声道:“今晚我留下。”

&ep;&ep;“我也,阿姐。”

&ep;&ep;陈安洛点点头:“既然如此,大家都要警醒着些。”

&ep;&ep;这个夜晚,似乎格外漫长。

&ep;&ep;直到黎明破晓,天光显出一缕鱼肚白色,床榻上的人才像是有了生机。

&ep;&ep;太累了。

&ep;&ep;陈淮只觉得自己笼罩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雾气里,这条路太长,他独自一人走了太久。

&ep;&ep;迷蒙里,他看见景宁王差点被刺死,那人似乎是太子的亲卫。

&ep;&ep;这件事决不能发生……

&ep;&ep;陈淮大约想的出来,他从晖州离开,两位殿下回京后,该是怎样的结局。

&ep;&ep;他唏嘘,但在心底里,却也庆幸。

&ep;&ep;死生不过尔尔,他做了对的事情。

&ep;&ep;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不安。

&ep;&ep;他失去了什么?

&ep;&ep;他过得混沌,不知道为什么挣扎。

&ep;&ep;他身边空无一人,隐约记得,自己临死前,想见一个人。

&ep;&ep;慢慢,那人清晰起来。

&ep;&ep;“阿弦……”

&ep;&ep;细微的声音暗伏着巨大的挣扎,自陈淮口中吐出。

&ep;&ep;紧接着,一行泪像是飞掠过湖面的归雁,倏然没入发间。

&ep;&ep;这两个字,他说得清楚。

&ep;&ep;在场人听得明明白白。

&ep;&ep;陈安洛压下心里的难过:“去请阿娘和牧先生。”

&ep;&ep;衡阳长公主同牧野来时,陈淮已经睁开了眼睛。

&ep;&ep;他在众人的注视下如若僵直的木偶,只是呆滞的看着头顶绯红色的帷幔,一言不发。

&ep;&ep;这是衡阳长公主第二次看见自己的儿子如此。

&ep;&ep;第一次,是他以为自己一生都要活在这床榻之上,成为宣平侯府的笑柄和拖累。

&ep;&ep;与其如此,不如马革裹尸。

&ep;&ep;衡阳长公主心里如若涨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ep;&ep;“淮儿……”

&ep;&ep;陈淮听见母亲的声音,终于有了反应。

&ep;&ep;他如墨浸染的瞳仁微微一转,又慢慢回敛:“姜弦,在哪里?”

&ep;&ep;屋内是一阵几乎称得上死寂的沉默。

&ep;&ep;陈淮哑着嗓子,低声微叹:“卫砚,继续找。”

&ep;&ep;说罢,他重重咳了几声,血若红线,氤在唇角。

&ep;&ep;牧野自人后瞥了一眼:气结所致、内有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