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从不远处一个接一个地闪过。

&ep;&ep;此刻陈梅卿拉着小内监冲进寝殿,转身阖紧了朱漆大门,同时对他吼道:“脱衣服!”

&ep;&ep;小内监不敢不从,立刻又把身上的衣裙给扒了下来,战战兢兢地垂手站着,等待陈梅卿继续发令。

&ep;&ep;陈梅卿拾起地上的衣裙,瞥了涕泗横流的小内监一眼,终于大发慈悲地放人:“下去找个地方躲躲吧。”

&ep;&ep;那小内监如蒙大赦,立刻一溜烟跑得没影。

&ep;&ep;这时寝殿门外已经聚满了乱兵,正砰砰冲撞着并不牢固的木门,门上精美的镂雕也被砍刀劈得七零八落。陈梅卿不觉退后了几步,待到乱兵蜂拥着冲进寝殿时,他才厉声大喝道:“毓凤宫陈仪宾在此,何人胆敢胡作非为!”

&ep;&ep;他正义凛然的质问,乍然震慑住了嚣张跋扈的乱兵,众人一时竟不敢上前冒犯,只能举着兵刃将他包围住。

&ep;&ep;随后十几名士兵在寝殿中转了几圈,除了抓到几名哆哆嗦嗦的宫女和内监,竟没有找到他们最垂涎的目标。于是士兵又折回来,凶神恶煞地向陈梅卿讨人:“这宫里的娘娘呢?方才我们明明看见她跟着你跑进来的!”

&ep;&ep;陈梅卿轻蔑地看着这些士兵,这时傲然一笑,指了指地上那一团凌乱的衣裙,舌灿莲花道:“娘娘乃是九天玄女下凡,纤尘不染,不愿被你们这等粗人冒犯,所以刚刚已经换上羽衣,升天了。”

&ep;&ep;众人被他说得目瞪口呆,有几个暴脾气的人已经火冒三丈地高喊:“狗东西,你蒙谁呢!”

&ep;&ep;陈梅卿耸耸肩,此刻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嘴里还说着风凉话:“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ep;&ep;缩在一旁发抖的宫女内监们欲哭无泪,心想这陈仪宾简直就是阎王爷派来的催命鬼,今晚只怕是没法活着走出毓凤宫了——心中抱怨归抱怨,此刻却没人敢惹事上身,主动将朱蕴娆不在寝殿的事抖搂出来。

&ep;&ep;大家宁愿守口如瓶,倒不是因为对朱蕴娆有多忠心,只因一则不知这乱子会乱多久,倘若风波很快平息,自己便要遭殃;二则说了更怕乱军问自己要人,此刻除了原先就跟着陈仪宾的小内监,谁也不知道朱蕴娆的确切下落,所以只要刀没架在自己脖子上,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ep;&ep;此时陈梅卿已明白乱兵冲进毓凤宫,目的正是为了抓他的妹妹,因此下定决心,只要不让他们得逞,自己就算是豁出一条命去,也在所不惜。

&ep;&ep;人一旦不怕死,便有了宁死不屈的底气,一帮匪兵见陈梅卿毫无惧色,反而不敢轻举妄动。这时一名看上去地位略高的士官恰好走进殿中,好奇地眈了一眼陈梅卿,问众人道:“将军都已经到了,你们还没抓到人?”

&ep;&ep;“没有,”一名士兵慌忙回答,拿刀指着陈梅卿道,“这人把娘娘藏了起来,等我们赶到宫里时,人已经不见了。”

&ep;&ep;“留几个人手再把这里搜一遍,”那士官冲众人挥挥手,下令道,“把这宫里的人都给我押出去,将军要问话。”

&ep;&ep;众人不敢怠慢,立刻用刀押着陈梅卿和一干宫人走出了寝殿。这时内庭中火光冲天,作乱的士兵举着火把群聚在毓凤宫里,簇拥着站在内庭中央的辅国中尉。

&ep;&ep;辅国中尉朱华趆此刻满身血污、一脸疲惫,手里却牵着一个小男孩——那正是柳姨娘的儿子,兴国王朱蕴铣。

&ep;&ep;乳臭未干的娃娃哪见过这等阵仗,裤裆里早尿了好几回,这时候竟已忘了害怕,只是茫然地跟随着自己的伯父,东张西望。

&ep;&ep;那辅国中尉因为和柳姨娘有多年的奸情,一直怀疑这孩子是自己的骨肉,所以才会在遍寻楚王不得的情况下,千辛万苦地找到了他。而今夜的第三个目标,便是他一直念念不忘、觊觎已久的美人朱蕴娆。

&ep;&ep;这时朱华趆看到手下正押着一拨人走出寝殿,立刻兴奋起来,扬声问道:“我要的人呢?”

&ep;&ep;“将军,您要的人还没找到,寝殿里只搜出了仪宾和几名宫人。”士官低着头向朱华趆禀告,顿时令他扫兴地皱起了眉头。

&ep;&ep;陈梅卿被人推推搡搡着押到了朱华趆面前,他被迫跪在地上,却不屈地昂起头直视朱华趆,目光里甚至带了一丝挑衅。

&ep;&ep;满地的俘虏神色各异,那朱华趆只扫了一眼,两眼便盯着一名身穿白色中衣的内监,骂道:“一帮蠢货,哪有值夜的内监不穿外衣的,一定是你们让那个丫头金蝉脱壳了!”

&ep;&ep;押送陈梅卿的一帮士兵立刻跪地请罪。躲在花丛中的朱蕴娆紧紧捂着嘴巴,两排牙齿格格打战,只能死命咬住自己的下唇。

&ep;&ep;这时小金子挠挠耳朵,黑曜石一般的眼珠忽然落在了花丛上,被朱华趆握在掌中的小手不觉一动,顿时吸引了朱华趆的注意:“蕴铣,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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