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是,她发觉,在慕容星衍身边,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ep;&ep;她既承诺过“不会走”,那便会言出必行,直到最后一刻为止。

&ep;&ep;但她不愿婉拒慕容既白的好意,便只是点了点头。

&ep;&ep;桂花糕做好了,司云落来不及自己先尝,便将它全部装进食盒,与慕容既白匆匆告别。

&ep;&ep;慕容既白倚在御膳房门口的那棵绿树下冲她挥手。寒来暑往,光秃秃的枝干已经长出了浓密的绿叶,尽显枝繁叶茂。

&ep;&ep;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数月便倏忽而过,难寻踪迹。

&ep;&ep;慕容既白回过身,转而向来时路走去。

&ep;&ep;笔直而宽阔的直道上,他抬起手遮住天边旭日,看着细碎的阳光从指缝间漏下。

&ep;&ep;母妃被迫殉葬之前,曾经对他说过,慕容星衍的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是以知道内情的皇室中人皆被斩草除根,只有他是个例外。

&ep;&ep;而一时开恩并不代表能保一世无虞。

&ep;&ep;母妃告诉他,在慕容星衍的一半胡人血脉中,潜藏着世代相传的疯病。

&ep;&ep;她曾亲眼见过,那位胡姬到了最后,犯病犯得厉害的时候,竟会在大雪纷飞的冬日里,仅着单衣在冰面上起舞,直至冻成了一尊冰雕。

&ep;&ep;暴虐的因子潜藏在慕容星衍的骨子里,而欲望的恶魔不知何时便会苏醒,控制他的神志和行为。

&ep;&ep;故而每次进宫之前,慕容既白都会做上一份桂花糕,在其中加入安神的药物,从而让慕容星衍在见到他时,能够维持精神状态的稳定。

&ep;&ep;只是,药物虽能安神,也会上瘾。

&ep;&ep;若是他仅仅想平安顺遂地度过一世,维持现状也就罢了。慕容星衍离不开他,更离不开他的桂花糕。

&ep;&ep;但如果……他有了别的心思,办法也很简单,只需要将药停掉。

&ep;&ep;没了药物的抑制,他会显现出最本真的面目,既是暴君,亦是野兽。

&ep;&ep;呵,兄弟情深……

&ep;&ep;皇室哪有什么兄弟情深?

&ep;&ep;如果司空云落见到了慕容星衍原本的模样,是会选择留在他的身边,面对着不知何时就会降临的死亡威胁,还是像他所预料的那样,抓住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只为了逃离这深宫?

&ep;&ep;他拭目以待。

&ep;&ep;*

&ep;&ep;司云落提着食盒到了玄德殿门口,内侍正想为她通传,却被她伸手拦下。

&ep;&ep;如果通传的话,慕容星衍未必会见她,毕竟她也不知道,他的气究竟消了没有。

&ep;&ep;但来都来了,她也不是坐等吃闭门羹的人,索性决定直接进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ep;&ep;内侍劝不住她,只好温声提醒道:“皇后娘娘,陛下近日来心绪时有波动,您可要千万注意,不要触怒龙颜啊。”

&ep;&ep;司云落敷衍应下,把手压在殿门上,刚刚推开一道缝隙,便有本奏折飞了过来,不偏不倚砸在她脚下。

&ep;&ep;“滚!”

&ep;&ep;内侍露出一副“您看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看向神情一言难尽的司云落,犹疑着劝她。

&ep;&ep;“皇后娘娘,若无要事,您看……要不要改日再来?”

&ep;&ep;怎么可能没有要事?她的亲哥哥可还被羁押在府中禁足呢!

&ep;&ep;况且,慕容星衍怎么敢凶她!是又皮痒了吗?

&ep;&ep;若果真如此的话,那她也不介意再赏他几个巴掌,把人打到清醒为止!

&ep;&ep;司云落气性上来,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就见奏折乱糟糟地丢了一地,年轻的帝王坐在一片狼藉之中,一只手撑在额头上,看上去烦躁不已。

&ep;&ep;而她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而寂静的大殿中,分外突兀和明显。

&ep;&ep;慕容星衍抬头看了一眼,又漫不经心地垂下眼帘,因为强行抑制住怒气,连薄唇都在不受控制地抖动着。

&ep;&ep;“……你来做什么?”

&ep;&ep;司云落提起裙摆,小心地跨过遍地都是的障碍物,一步步走到他的身边去。

&ep;&ep;等到了近前,慕容星衍终于不能再装作对她视而不见,眼看她打开了食盒,端出了一盘桂花糕,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ep;&ep;“听说有人心情不好,连着几日没有好好用膳了呀?”她故意深吸了一口气,“好香的桂花糕,新鲜现蒸的呢,也不知道是谁爱吃。”

&ep;&ep;慕容星衍撇了撇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ep;&ep;“少来哄朕。真当朕是三岁小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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