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既白按照岑如默的命令,已经花了好些日子准备阵法,在魔君的催促下,信誓旦旦地保证明日便可完成。

&ep;&ep;不知不觉间……竟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ep;&ep;司云落抱膝坐在床上,身上的嫁衣甚至都没来得及换。

&ep;&ep;她鬓发蓬乱,步摇歪歪斜斜地插在发间,却也无心收拾,看上去可怜极了。

&ep;&ep;只剩小半日的光景了。

&ep;&ep;人的一生或短或长,命运总是神秘莫测,如果早知会有今日结局,她一定不会蹉跎时光。

&ep;&ep;细细想来,若说此生还有什么遗憾,大概就是无法在爹娘跟前尽孝,以及……不能与慕星衍相守这一生吧。

&ep;&ep;司云落摇了摇头,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ep;&ep;其实,也算是共度了这一生。

&ep;&ep;自周岁宴上,她牵住了慕星衍的衣袖伊始,已经满打满算过了近二十个年头,与他有关的回忆,贯穿了她的短短一生。

&ep;&ep;他们之间难得和平相处,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呛声打闹,可如今她闭上眼,喧闹的过往渐渐远去,淡化成泛黄的背景,只有少年的风姿如故,鲜活而永不褪色。

&ep;&ep;她只是没想到,她的一生,竟是这样短暂。

&ep;&ep;原来她的一生,并不是他的一生。

&ep;&ep;已经晚了,她来不及继续爱他了。

&ep;&ep;司云落飞快地抹了两把眼泪,指尖拂过泪珠的动作也是那样自然随意,她的倔强不允许她在此时展露脆弱心绪。

&ep;&ep;她小声吸了吸鼻子,反复呢喃着同一个名字。

&ep;&ep;“慕星衍……”

&ep;&ep;陌生的威压忽然弥散在狭小的房间之中,魔君以岑如默的皮囊靠在门边,相比肃穆端正的他多了几分不羁,浑身上下却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森冷气息。

&ep;&ep;司云落努力维持着语声的平静,不愿令他发现自己的异样。

&ep;&ep;“你来做什么?”

&ep;&ep;鼻音有些重,她在心里暗自期盼,魔君不是岑如默那种心细如发的人。

&ep;&ep;他果然没说什么,只是站在原处看了她一会儿,随即不客气地走了进来,拉开椅子大喇喇地坐下,一贯的不屑中显露出些许烦躁。

&ep;&ep;“你以为本座想来?是那家伙要来。”

&ep;&ep;司云落瞬间懂了,却又有些意外,不自觉多看了他两眼。

&ep;&ep;她总以为一体双魂,魔君的魂魄压制岑如默应该相当容易,没想到也会被他所影响么?

&ep;&ep;如果岑如默的所作所为一直是受了魔君的挑唆和摆布……

&ep;&ep;她心念微动,电光火石之间,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ep;&ep;见她毫不遮掩地看过来,魔君冷脸上不耐之意更重。

&ep;&ep;“你若是不想再要这双眼睛,本座也不介意举手之劳,帮你挖出来。”

&ep;&ep;司云落摇头否认,重新打起精神,问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

&ep;&ep;“为什么……选中岑如默?”

&ep;&ep;“这还不简单吗?因为他身上有穷奇血脉。”

&ep;&ep;“有”和“是”,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ep;&ep;司云落不是没有怀疑过,奈何岑如默相当笃定,她便没有深思。

&ep;&ep;但岑如默身为唤默转世,其血脉亦可打开八苦轮回的通路,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ep;&ep;他是麒麟和穷奇的混血。

&ep;&ep;或许应天真人早已发现,却为了他的安全,故意对外隐瞒了部分事实真相。

&ep;&ep;他的确是迄今为止唯一的麒麟血脉,只不过血脉不纯而已。

&ep;&ep;司云落忆起青衍当初也是夹在人类和魅妖之间进退两难,想必岑如默处境类似,无法心安理得地认下天之骄子的身份,内心饱受无人认同的煎熬。

&ep;&ep;连慕星衍这样真正的龙族后裔,尚且因为无法化龙被怀疑血统,遭人讥讽,何况是真正携带着凶兽血脉的岑如默。

&ep;&ep;一旦被他身上的穷奇血脉被发现,等待他的将是一夕跌落神坛,人人恨不得诛之而后快。

&ep;&ep;因此他一直小心翼翼隐藏身份,直到司云落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丝被平等对待的希望。

&ep;&ep;当日在玄灵宗山门,他以结界逼迫慕星衍化形,或许也是想看看,她会如何选择吧。

&ep;&ep;若是早些知晓真相,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司云落未必不能以朋友的身份真心待他。

&ep;&ep;可惜……是他自己亲手断送了这微茫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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