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所以,你当法医,就是为了还原死者死前的真相?”白星尔问。

&ep;&ep;林蕴初点点头,回答:“一个人,不管高低贵贱,既然在这个世界上生存,那就是众生平等。她因为没有权势,就被人肆意蹂躏……这样的事情,我希望通过我做法医这一途径,至少做出我的能维护的正义。”

&ep;&ep;白星尔听他如此说,走到了他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问:“为什么不叫妈妈?你一直称呼‘她’。”

&ep;&ep;林蕴初眸色动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ep;&ep;“觉得自己不配叫那一声‘妈’吗?”白星尔又问,“其实,你早就知道郁女士的死和林夫人有直接的关系。可在你心里,在你小时候,你一直都认为林夫人就是你的妈妈。”

&ep;&ep;林蕴初慢慢握紧了双拳,还是没有言语。

&ep;&ep;从他一出生,他就认为洪燕是他的亲生母亲。

&ep;&ep;尽管林劲业和林新眉叫他野种、孽种的时候,他晓得这不是什么好话,却从没想过他以为的母亲,压根不是他的母亲。

&ep;&ep;他更没想过,他真正的母亲,是那个站在郁金香花地旁偷偷看着他玩耍的花匠。

&ep;&ep;林蕴初大概是在十岁左右的时候,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明白了为什么林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ep;&ep;他有过自卑和嫌恶,觉得为什么自己的亲生母亲不是优雅漂亮的洪燕,而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下人?

&ep;&ep;可郁湘为他付出的,为他做的所有的事情,消除了这些情绪。

&ep;&ep;郁湘伟大无私的母爱,让林蕴初觉得自豪,觉得自己能有这样一位无私的母亲,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荣光。

&ep;&ep;然而,他从没叫过她一声“妈”。

&ep;&ep;“蕴初,你看着我。”白星尔绕到他的身前,“这些事情,你藏在心里二十多年了,你还要藏多久?”

&ep;&ep;林蕴初双唇紧闭,垂眸看着白星尔。

&ep;&ep;白星尔真的是要心疼死了,可偏偏林蕴初总是这副样子,什么都不宣泄出来……白星尔明白那种憋在心里的苦楚有多么的难受,她也经历过。

&ep;&ep;所以,她不想林蕴初如此。

&ep;&ep;“蕴初,我不和你闹别扭了。”她哭着哄他,“你也不要苦你自己,什么都可以和我说。我愿意帮你分担,不管好的坏的,我都愿意!”

&ep;&ep;林蕴初笑了一下,说了句:“傻瓜。”

&ep;&ep;“我是傻。”她承认,“面对你,我愿意一直做个傻瓜。但是,我希望我这个傻瓜可以让你忘记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ep;&ep;林蕴初伸手捧住她的脸,微微抿住的双唇,有几分颤动,他说:“我们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吗?如果不是林尚荣,所有的事情全都没有。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死。”

&ep;&ep;白星尔点头,把手覆盖在他的手上,激动道:“你说的都对,我是这样想的。如果没有林尚荣,什么事也就都没有了!可是……可是,如果没有林尚荣,也不会有你。”

&ep;&ep;林蕴初一怔,下一秒,紧紧抱住了白星尔。

&ep;&ep;“蕴初,你忘了林夫人的话吗?”她问他,“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要记得我们还有彼此。”

&ep;&ep;林蕴初闭上眼睛,眼底的湿润又一次侵袭了他脆弱的神经。

&ep;&ep;“我们都不要沉溺于过去,大步的往前走。”白星尔又说,“我知道,你很想念郁女士,那你就说出来,都说出来!”

&ep;&ep;林蕴初的一颗心被搅动着,疼的他眉头拧在了一起。

&ep;&ep;他多么想在郁湘活着的时候,亲口叫一声“妈”,这样总好过他午夜梦回的时候,悔恨不已。

&ep;&ep;可谁都没有回天之力,只能接受残酷的事实。

&ep;&ep;“蕴初,说出来……说出来吧。”白星尔用自己的温柔和爱诱导着他。

&ep;&ep;林蕴初沉默了好久,直到那一滴眼泪猝不及防的落在白星尔的肩头上,他才卸下了所有的防备,把自己的软弱全部展现了出来。

&ep;&ep;“我好想她!”他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我好想听她再给我唱一次摇篮曲!好像再接过她递来的郁金香!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妈,是我的妈妈!”

&ep;&ep;白星尔无言,拍着他的背,和他一起默默流泪。

&ep;&ep;……

&ep;&ep;另一边,林浩熙驾车去了约定的地点。

&ep;&ep;宁衫已经坐在了座位上等他,一上来就问:“你把电话给她了吗?”

&ep;&ep;林浩熙点头,坐到她的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回答:“放心吧。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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