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尽管尚不曾落雪,可北风呼啸之下,隆冬的夜已是寒得慌,在这等天候下,值守于无遮无挡的室外,无疑是桩苦得不能再苦的活计,鬼子自然不肯去干这等粗活,就算轮值,那也只是在据点里呆着,至于巡视港口各处的粗笨活计么,理所当然地便全都丢给了伪军们。

&ep;&ep;下半夜了,呼啸的北风不单没见消停,反倒是更大了几分,吹在人身上,当真有若刀子在刮一般,轮值的伪军士兵们都被冻得受不了了,哪管啥职责不职责的,全都猫到了港口的避风处藏了起来,扯淡的扯淡,喝酒的喝酒,自是无人注意到黑黝黝的夜色下,有着四艘平底小伐子正悄无声息地从湖面上向码头处靠将过来。

&ep;&ep;“跟我来,下水。”

&ep;&ep;看了看虽有火把照亮却空无一人的码头,原“鹰帮”少帮主、现湖区总队第二支队队长王鹏深吸了口气,一抬手,将已喝空了的酒葫芦往甲板上随意一掷,抱起了个加装了厚实木框的硕大水雷,顺着船帮缓缓滑进了冰冷刺骨的湖水之中,很快,四艘平底船上的战士们也都纷纷行动了起来,或是拖拽着半沉半浮的水雷,或是拖住残破的渔网,借着夜幕的掩护,踩水向码头处潜去。

&ep;&ep;码头上的轮值伪军们实在是太大意了些,整整一个半小时下来,王鹏等人都已在码头与小船之间来回了五趟了,可伪军们居然始终不曾露过面,这等情形虽是出乎王鹏等人的意料之外,可不管怎么说,终归是好事一桩,众湖区总队官兵们自是乐得笑纳了的……

&ep;&ep;“同志们都注意了,先挖单兵掩体,然后再向左右两侧开挖,这样就能快速形成战壕体系,动作都快点,务必在天亮前完成所有准备。”

&ep;&ep;就在王鹏领着第二支队部分战士于码头处忙乎不已之际,淮河上游,离着双沟镇五里开外处的一座低矮小土丘上,总队长李祈刚率第一支队以及第二支队的大部分士兵赶到了预定的阻击地点,随着其一声令下,三百余总队官兵立马沿着土丘的顶端向两翼分散了开来,用铁锹小心翼翼地开始了土木作业。

&ep;&ep;“快,一、二排将划子划到对岸藏好,三排进岸边芦苇荡待命,四排的同志即刻下水,布置网草。”

&ep;&ep;已被鬼子杀戮一空的前窑村外,刚率第五支队赶到的盛家龙同样也在紧张地部署着,随着其一道道命令下达,众官兵们飞快地将扛在肩头上的伐子放进了河中,或是划向对岸,或是紧着划去了不远处的芦苇荡中,更有近四十名水性出众的战士在喝酒暖身之余,就此跃进了冰冷的河中,将事先便串在粗绳上的烂渔网以及水草等物布置在了河心处……

&ep;&ep;七点半,用过了早膳的日军水警支队百余号人嘻嘻哈哈地从双沟镇里行了出来,一路闹腾到了码头上,在支队长曲武中尉一番训诫之后,众鬼子们轰然登上了各自的汽艇,点火启动,打算尽快赶往上游,为即将抵达的运输船队保驾护航,一开始,各船似乎都很顺利,平日里需要再三摇动曲柄的发动机,此番几乎是一摇便有了反应,可随着各船纷纷启航,异变却是陡然降临了。

&ep;&ep;“轰、轰、轰……”

&ep;&ep;就在鬼子的八艘汽艇纷纷倒车准备退出码头之际,剧烈的爆炸声突然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五艘汽艇尾部浓烟滚滚,打着旋儿便往湖底沉了下去,另三艘虽不曾被引爆,可也没能顺利完成倒车,全都在湖面上狂乱地兜转着,引擎处很快便冒出了浓浓的黑烟。

&ep;&ep;“八嘎,怎会这样?快,快救人!”

&ep;&ep;曲武中尉运气不错,他所在的那艘汽艇并未挨炸——时间所限,新成立的军械所虽已是竭尽全力了,可也就只造出了六枚水雷,五枚炸响,一枚是哑弹,曲武中尉所在的那艘本来也挂着水雷,可惜恰恰就是那枚哑弹,这才算是让曲武中尉躲过了一劫,然则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惨重损失,曲武中尉又哪有心思去庆幸自身的无恙,气急败坏地便狂嚷嚷了起来。

&ep;&ep;“纳尼?八嘎,废物,曲武中尉,你竟敢玩忽职守,丢尽了我大日本帝国武士的脸面,你切腹吧!”

&ep;&ep;本田一郎一大早起来心神便始终不宁,总觉得会出大事,正自寻思着是否要率部赶去淮河沿线巡视上一番呢,就接到了曲武中尉的报丧电话,这一听水警支队的八艘汽艇被炸毁了五艘,另三艘也因故障趴了窝,本田一郎当即便被气得个眼冒金星,怒不可遏地臭骂了曲武中尉一番,末了更是给其下了道切腹谢罪的命令。

&ep;&ep;“报告联队长阁下,我部水警支队突遭土八路水雷暗算,八艘汽艇沉没五艘,另三艘也因故障难以出航,属下怀疑土八路这是要劫我运输船队,请联队长阁下联络运输船队,暂缓……嗨,嗨……”

&ep;&ep;着令曲武中尉自尽固然可以解气,却断然无法解决实际问题,这才刚放下电话,本田一郎赶忙又拨通了田原大佐的电话,将实情上报之余,试图让田原大佐通知运输船队暂缓入湖区,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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