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声音低沉,“刚刚听见里头有声音,所以一直在这候着没有进去,果然是你啊,宣小姐。”

&ep;&ep;面对面撞见,宣紫因此吓了一跳,匆匆一鞠躬,斟酌称谓,低声说:“安夫人好,我这就走了。”

&ep;&ep;安母却将一杯热牛奶递到宣紫手里,说:“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吧,宣小姐。”

&ep;&ep;宣紫一怔。

&ep;&ep;每一层的休息室,常年被烟瘾犯了的男人强征做吸烟室。安母刚一进门就将窗子打开,问:“你不介意吧。”

&ep;&ep;宣紫说:“我没问题。”去将这间屋子的空调温度提高几度。

&ep;&ep;两人分别坐在沙发两边。

&ep;&ep;安母说:“一直都呆在这边没有走吗?”

&ep;&ep;宣紫说:“是啊。”

&ep;&ep;“不想走的时候不会走,想走的时候走不了,是这个道理的吧。”宣紫唯唯诺诺,安母浅笑着摇头:“细想起来,咱们能在一块儿说话,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我情绪不好,整个人看起来像个犯了更年期的老大妈……不过你要体谅那时候的我,知道的不多,所以以为自己想的就是真的。”

&ep;&ep;这番话倒教宣紫承受不起:“长辈批评晚辈是应该的。”

&ep;&ep;“长辈犯了错,也是应该自我反省的。”她将手里的杯子搁到茶几,一手撑在沙发上,支着下巴,“这段日子发生了挺多事,糊里糊涂就走到今天这一步。安宴刚进医院那会儿还不肯告诉我,辗转从他朋友口中才知道他的病情,这时候我才发现我们母子之间的感情原来存着这么大的危机。

&ep;&ep;“以前一直忙着工作,没空理会到他,小学起就要他念寄宿制的学校,每次回家见到我都生硬地喊我妈妈。出事之后,总觉得是以前的关注不够,想着要好好补偿,于是一叶障目地看不清全景,还自以为是的要他趋利避害。

&ep;&ep;“我从来不知道宣小姐为安宴做了那么多事,还以为你对安宴只是一时的兴趣,他一有难,你这个娇小姐就毅然决然地抛下了他……其实你父母把你教育的很好,是我没有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ep;&ep;宣紫选择沉默。

&ep;&ep;安母又说:“你现在在哪工作,又住在哪?”

&ep;&ep;宣紫这才说:“白天会在开发区的一家公司做翻译,晚上的话在一家快餐店兼职,公司有宿舍,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住。”

&ep;&ep;“觉得辛苦吗?”

&ep;&ep;“还好。”

&ep;&ep;“那以后可能还要让你更辛苦一点。”安母定定看住她,“安宴这边需要有人陪着,他那个人很倔强你不是不知道,很讨厌被别人伺候。如果可以的话,把晚上的工作辞了吧,你在的话,他睡得比较安心一点。”

&ep;&ep;宣紫拧眉,“从泠应该比我更适合吧。”

&ep;&ep;安母笑起来,“从泠很懂事,我听说她在老家找了份新工作,她母亲身体不太好,离得近一些好照顾。不过默默应该要留下来,总是要孩子不断适应新的环境,我们觉得对她伤害太大,我今年就快退休,以后她可以和我们住。”

&ep;&ep;宣紫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向安母告辞。安母一路送至电梯,在宣紫的强烈要求下止步。

&ep;&ep;宣紫说:“再见。”

&ep;&ep;她拉了拉宣紫的手,说:“明天你会来的吧?”

&ep;&ep;***

&ep;&ep;宣紫在宿舍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就爬了起来。

&ep;&ep;安宴熟睡中的低吟,纤瘦的侧脸,还有安母絮絮的话语,拉起她手时温暖的触感……都像一个接着一个的梦。

&ep;&ep;这梦里有辛酸,有释然,又痛苦,又快乐,让她头痛欲裂,完全不知所措。

&ep;&ep;等到九点,她向总监请假。

&ep;&ep;德国佬问她理由,她讷讷说身体不适,德国佬不留情面地说年轻人注意身体,别再让我听到有人抱怨你房间的床声了。

&ep;&ep;宣紫挂了电话,脸还在烧。一边熬粥,一边盯着那张单薄的小床。

&ep;&ep;……

&ep;&ep;“只是……以后你不要再帮我了。”

&ep;&ep;“你结婚之后,我怕自己再没有办法来感谢你。”

&ep;&ep;……

&ep;&ep;那时,是怎样的一种混乱,她才会头脑发热说出这样的话。

&ep;&ep;宣紫到医院的时候,安宴刚醒没多久,半躺在病床上,微阖着眼睛看向窗外。

&ep;&ep;大晴天,阳光好得刺眼。

&ep;&ep;金色光线自他头倾泻,一张脸,白得几近透明,密密的睫毛落下阴影,蝴蝶羽翼般落在脸上。

&ep;&ep;他依旧英俊得教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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