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我顺嘴说道:“找你姐夫啊!”但马上意识到他姐夫这会儿肯定没空,于是改口道:“明天再说吧……你姐夫今晚有事儿。”

&ep;&ep;“那你回来一趟呗。”表弟说。

&ep;&ep;我看看挡风玻璃上不断挥动的雨刷和车窗外的电闪雷鸣,说道:“我还赶着去见小情人儿呢……再说,这种渡劫的天气啊,路上正堵得厉害,我也回不去啊。”

&ep;&ep;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好吧,但我可不保证他明天还会再来。顺便说一句,他开出的价格,非常,非常‘合理’哦。”表弟在电话那头贱嗖嗖地说。

&ep;&ep;我听着他报出的数目字,笑着说:“价格确实‘合理’,什么时候我们连‘商务伴游’的活儿都接了?”

&ep;&ep;“什么‘商务伴游’啊,不是,就是私人导游,我们的常规业务。”

&ep;&ep;“行啊,那你就先跟他把合同签了吧……”我咬着前车的屁股挪了半个车身,说:“考验你能力的时候到了。”

&ep;&ep;~~~~~~~~~~~~~~

&ep;&ep;第二天。

&ep;&ep;一步出电梯,我就踩着噔噔作响的高跟鞋宣告自己的到来。表弟从格子间后面探出一张脸,“姐,他来了,在你办公室等你。”

&ep;&ep;我点点头,朝表弟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

&ep;&ep;推开办公室的门,一个略显龙钟的背影映入我的眼帘。听到我进门的声音,他并没有转过椅子来看我,而是依旧笃定地坐着。

&ep;&ep;“很抱歉,让您久等了……”我一边脱掉大衣挂在一旁的衣架上,一边用俄语跟他道了个歉,随即转过身来面对他。

&ep;&ep;他的脸……其实没什么特别,很苍老,也很瘦削。一头银发整齐地梳向后面,露出平滑干净的额头,高高的眉骨,挺直的鼻子,薄而坚毅的嘴唇。如果不是那双炯炯有神的暗褐色眼睛瞬间夺走了我的思维,我一定会吐槽他的脸跟《指环王》里的甘豆腐好有一比。

&ep;&ep;我强迫自己回过神来进入状态,尽量自然地朝他笑笑,同时隔着桌子伸出手:“您好,我是秦晴。”

&ep;&ep;他没有立刻与我握手,而是窝在转椅里定定地看着我。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在他的脸上浮起来又沉下去,直到我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把伸在空中的手收回来时,他才抬起覆盖在拐杖上的右手,缓缓伸过来,与我的手握在一起。“你好,我是rris!”

&ep;&ep;他的手保养得很好,手心异常干燥,手背上虽布满斑点但并不粗糙。这貌似瘦弱的手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我注意到一枚硕大的红宝石戒指戴在他右手的食指上。

&ep;&ep;我抹着裙子坐定,微笑着说:“那么,rris,您是俄罗斯人么?”既然他没有说自己的姓,我也只有直呼其名了。

&ep;&ep;“不。”rris面无表情地说。

&ep;&ep;“哦,但您说俄语?”

&ep;&ep;“我还会说德语和英语,这重要么?”

&ep;&ep;我咽了咽口水,保持着微笑,说:“好吧,那让我们回到重要的事情上来,您需要我为您服务几天?”

&ep;&ep;“一天就足够了。”

&ep;&ep;“是今天么?”

&ep;&ep;“是的。”

&ep;&ep;“好的。”我起身去拿刚刚挂在衣架上的大衣,说道:“我们走吧。”

&ep;&ep;rris又用那种捉摸不透的眼神看着我,并且看了好一会。等他看够了,这才有些费力地从椅子里站起来,用手撑住拐杖,说道:“我想去的地方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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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我将车停在长阳路62号门前,探头出去望望。看到青红相间的砖制墙面上镶嵌着一块显眼的黑色标牌“上海犹太难民纪念馆”,我这才确定自己没找错地方。

&ep;&ep;将车熄了火,我下车给rris打开车门,看着他颤颤巍巍地走下车,我强忍着想要上前搀扶他的冲动。

&ep;&ep;rris拄着拐杖站在纪念馆门口,仰头望着这幢修旧如旧的三层小楼。过了很久,他才转头对我说:“请你帮我买票,我一个人进去。”

&ep;&ep;我帮他买好票,目送他拄着拐杖缓缓走进纪念馆大门,这才将双手□□大衣口袋里,左右四顾起这里的建筑和街道。

&ep;&ep;我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一带了,在我的印象里,这幢小楼并不是什么纪念馆,而是外婆口中的“摩西会堂”。外婆挂在嘴边的故事里,除了“提篮桥监狱”就数有关“摩西会堂”的最多了……

&ep;&ep;我回到车里,打了几个工作电话,又玩儿了好一会儿手机,rris还是没有出来。百无聊赖中,我开了车上的收音机,一首忧伤的慢歌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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