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等了许久,还不到吃午饭的光景。玉宝音只觉呆在屋子里面头晕目眩,想着在客栈周围随便走走。

&ep;&ep;那客栈老板一见她牵马而出,便道:“姑娘要走?”

&ep;&ep;玉宝音瞧了他一眼,道:“我午时就回。”

&ep;&ep;却一纵马就纵出去了老远。

&ep;&ep;迎着风沙,一路瞧不到人烟,玉宝音上了一处风沙累积起来的高地。

&ep;&ep;立在高地之上,视野辽阔,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的到天上的云。

&ep;&ep;玉宝音总算是静下了心,抬头看了看云,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客栈的方向。

&ep;&ep;三层的木楼,远看和近观皆不同,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ep;&ep;玉宝音凝神看了一会儿,突然骑着马,俯冲下去,直奔客栈而去。

&ep;&ep;三层的木楼后面还有一排厢房,木楼与厢房之间种了好几棵矮脖子树。

&ep;&ep;这里的风沙很大,几棵不知是什么品种的矮脖子树也似活非活,像是几截枯木插在地里。

&ep;&ep;若是那几棵树有着绿意盎然的生机,那么眼前的一切就太像了。

&ep;&ep;玉宝音毫不费力就攀上了一棵矮树,想当年,她攀上勤书坊后的那棵矮脖子树用弹弓打元亨,可是费了不少力气。

&ep;&ep;就和如今找他一样。

&ep;&ep;梁生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公主出去转了一圈,面色比才将出去时,还要黑上不少。

&ep;&ep;慧春也不在此,舞个刀养个马上个战场他行,猜女人的心思,他却是万万不行。

&ep;&ep;也就只能在一边看着干着急。

&ep;&ep;当夜,梁生并没有等来玉宝音要行动的命令。

&ep;&ep;第二日,玉宝音也并没有要离开祥来客栈的意思。

&ep;&ep;梁生再也忍不住,跑去询问玉宝音。

&ep;&ep;“小公主,咱们……”

&ep;&ep;那个“何时走”还没能问出口,玉宝音便道:“你入关去给我寻些书,我住在这里实在是无事可做,若有些书,也能打发时间。”

&ep;&ep;梁生急道:“难道小公主不入突厥了?”

&ep;&ep;玉宝音叹了口气,“梁生,我累了,我就是想……歇一歇脚。”

&ep;&ep;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仿佛听见了谁的叹息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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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夜深了,其实地下并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有的只是数支红烛,蜡油一滴一滴,仿佛是在替不会流泪的谁掉眼泪。

&ep;&ep;元亨看的怔住了,好半晌,才开了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一旁的大中。

&ep;&ep;他道:“人活着总要有个乐子,做官的爱名,生意人图利,朕……不,我活了这么些年,倒是一直弄不懂会让我一世追寻的乐子是什么?”

&ep;&ep;那位都弄不懂的问题,又何况是他一个只知道忠心的太监。

&ep;&ep;好在,元亨也并不在意大中会不会回答。像这种事情,能给答案的只有他自己。

&ep;&ep;饮过了大中递来的安神汤,元亨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ep;&ep;大中吹灭了一半的红烛,还留着另一半背床而燃的,见他睡熟,也不敢远离。

&ep;&ep;大中卧在了不远处的榻上,起先还很清醒,不知怎地,就梦见了宫里的事情。梦见他还是个小太监时,在宫里的艰辛。

&ep;&ep;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可以出宫看看广阔的天地。

&ep;&ep;就是有安神汤,元亨睡的也并不踏实。不知睡了多久,被如针扎、如剑刺的头疼搅得半梦半醒。

&ep;&ep;往常这时,他都会十分的清醒。

&ep;&ep;这一次,之所以半梦半醒,只因他眯着眼睛,隐约瞧见了什么人,就好像是瞧见了九天外的仙女,还是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

&ep;&ep;他不能将她的脸看的真切,却一心觉得她是玉宝音,还能听见她对他道:“你果真没有死!”

&ep;&ep;他苦笑着回她:“要不是般若说我毒已入脑,再不寻药,毒必侵心,还真就剩不下如今的这口气。”

&ep;&ep;她又道:“你满嘴的谎话,谁知道你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的?”

&ep;&ep;他努力将眼睛睁大,可眼睛就好像是被什么给黏住了,他只好道:“我从懂事,就学会了演戏,说了那么多谎话,有时候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倒是有一句话绝对真,那便是我说喜欢你。”

&ep;&ep;“不信。”

&ep;&ep;“不信?我自己也不信,喜欢你居然喜欢到了……只想喜欢你,不想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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