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院子里静悄悄的,隐隐听见风吹过竹叶的声响。

&ep;&ep;韩驷说话越是低沉,周时亦脸上便热上几分。

&ep;&ep;“宝贝儿……快来娶我吧,我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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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季先生,您真的放心让时亦到京市去吗?”

&ep;&ep;画亭里,一个身量高挑,一身干净利落的职业装扮的女人恭敬地站在季松亭身后。

&ep;&ep;季松亭眼神放空,静静地看着远处青山绕水。

&ep;&ep;女人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当初时亦能从京市逃出来,废了多少力气啊,您就不担心周霁皓……”

&ep;&ep;季松亭摇了摇头,缓缓转过身来说道:“萱菱啊,周霁皓或许很早以前就知道时亦的存在了。”

&ep;&ep;傅萱菱惊讶至极:“早就知道了?”

&ep;&ep;季松亭轻叹一口气:“若他心里还有这个儿子,只希望他永远不要出现在时亦面前。”

&ep;&ep;傅萱菱沉默不语。

&ep;&ep;季松亭坐下,将凉茶一饮而下,有些涩口。

&ep;&ep;“萱菱,这么多年让你隐姓埋名,有家不能回,真是委屈你了,过些日子,你便回京市吧。”

&ep;&ep;傅萱菱闻言,心中有些感慨。

&ep;&ep;“那为何不告诉他雪夜的真相?”

&ep;&ep;“他们现在很幸福,不要让往日来打扰如今的安宁了。”

&ep;&ep;季松亭沉沉地回答,傅萱菱也垂下眼眸。

&ep;&ep;十多年前,她就是周霁皓的心理医生,堂堂周家继承人,拥有人格分裂症的丑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被迫签下了秘密契约。

&ep;&ep;周霁皓所做的一切,她都知道,从他带着江月慢回到周家的那一刻,他的密谋许久的计划终于开始实施了。

&ep;&ep;江月慢的车祸也也是周霁皓安排的,但也是“周霁皓”让她及时阻止,救下了他们母子二人,为了躲避耳目,不得不将他们安排在西江路的房子中。

&ep;&ep;周家大乱,季松亭一早就派人过来将他们接走,可被周霁皓阻断了所有消息,那时候的周霁皓分裂症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一面是野心勃勃,想要迅速控制周家,一面只想带着自己的妻子退居幕后的“周霁皓”,两个人格之间互不相让,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ep;&ep;江月慢和时亦被他关在了翠鸣枫山,本以为是为了保护他们,后来傅菱萱才知道,周霁皓的分裂症已经越来越严重了,甚至到了计划着如何抹杀对方的地步。

&ep;&ep;两个周霁皓,性格是平衡钢丝上的两个极端,一个赤忱,全心全意都是江月慢,可性格偏执到了病态,他就像是另一个周绾绾,把江月慢当做所有物,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哪怕是他自己也不能。

&ep;&ep;而另一个,表面上温文尔雅,谦虚有理,可心从内里都是脏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自己的妹妹都能利用到没有价值后抛弃。

&ep;&ep;对比之下,江月慢逐渐爱上了后者。

&ep;&ep;更严重的还是,时亦从生下来开始便是一副痴傻模样,经过检查,他身体智力一切都没问题只是大脑出现了严重的情感认知障碍。

&ep;&ep;而傅萱菱,也成为了时亦的医生。

&ep;&ep;有时候命运真可笑,说好共度余生的人,转眼间就爱上了另一个自己,而另一个人一直在计划着如何扼杀他。

&ep;&ep;在那场雪夜中,江月慢死了,那个爱她爱到疯狂的周霁皓也死了,被自己痴傻的儿子,用他另一个父亲送给的,削得尖锐的黑铅插进了心脏中。

&ep;&ep;毫无疑问,在京市呼风唤雨,只手遮天的周霁皓赢了,他机关算尽,利用自己的妻子除掉了心腹大患的妹妹,又借亲生儿子的手杀了那个不该存在的自己,他什么都拥有了,却也什么都没有了。

&ep;&ep;傅萱菱缓缓走出画亭,抬头看了一眼今天的太阳,明媚如风,是个好天气。

&ep;&ep;她将胸前的怀表装饰的项链打开,背景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的人是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她们笑颜如花,看起来亲密无间。

&ep;&ep;“快了……很快就能见面了……”

&ep;&ep;傅萱菱握紧了手中的项链,喃喃自语说道。

&ep;&ep;远在万里之外的京市,陶雅竹觉得身体有点发凉,暑夏才过去不久,感觉秋天就来了,她措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ep;&ep;正织毛衣的祝文嫣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ep;&ep;“在家呢!又不是外面,就不能多穿件衣服?摆弄给谁看呢!”

&ep;&ep;陶雅竹翻了个身:“你管我呢!”

&ep;&ep;接着又继续玩手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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