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我打通电话的时候,首先点明了我的身份。

&ep;&ep;我从来没有想过第一次打电话给别人,是在这么糟糕的下雨天,以及糟糕的心理历程下,还是因为那么糟糕的理由。

&ep;&ep;我整理好心情,静静地等织田干净温厚的嗓音响起时,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轻佻声音。

&ep;&ep;“……太宰先生,织田先生去哪里了?”

&ep;&ep;我应该没有记错电话号码才对。

&ep;&ep;“织田作在酒吧里面,我看到电话响起来,就出来接了。”电话内部传来清爽的笑声,太宰治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在想,你是不是记错电话号码了?你记性很好呢,才看那么几秒,就把11个电话号码记住了。”

&ep;&ep;他说这话的时候,我脑袋里浮出他在车子上用余光观察我的画面。

&ep;&ep;“……”

&ep;&ep;“按照道德礼仪来说,当一个人夸你的时候,你应该对我说谢谢。”太宰治煞有介事地教着我,“你这样太不礼貌了,简直无药可救。你这样就很不行。”

&ep;&ep;如果这个时候跟着说谢谢,我相信我确实是无药可救。

&ep;&ep;我直奔主题。

&ep;&ep;“不好意思,我手机可能落在织田先生的车子上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

&ep;&ep;太宰治笑嘻嘻地应道:“我没看到。”

&ep;&ep;“那我想找织田先生,麻烦让我和织田先生说话可以吗?”

&ep;&ep;“他应该也没有看到。你是丢手机了吗?”太宰治“关心”地问道,“很严重吗?应该可以申请新的吧。需要帮忙吗?”

&ep;&ep;“不客气。”我冷淡地拒绝了。

&ep;&ep;“织田作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啊。”太宰治热情地说道,“我帮你申请新的手机,相信以我的名义,区区一部手机一定很容易给你。不少人因为丢手机赔一百万赔着赔着,把自己的一辈子都赔进港黑了呢!”

&ep;&ep;他说完这话的瞬间,我不假思索地反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吗?”

&ep;&ep;“没有,没有,没有。”太宰治的声音扬了起来,“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呢?我可以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呢?你这么问,总觉得我对你居心不轨一样。你不过是个底层人员,我是干部,我真要你做什么事。命令不就行了吗?把我想得那么坏,说明你内心很扭曲。”

&ep;&ep;说到最后,这变成了我的错了……

&ep;&ep;但是他为什么平白无故要帮助我,我认为这不合理。是的,我直接忽略了他那句“织田作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ep;&ep;“请不用太在意。”

&ep;&ep;我宁愿背负一百万的债务,也不想和太宰治扯上关系。

&ep;&ep;“可能是我不小心忘在哪个地方没有找到,如果可以的话,您也跟织田先生提一下,有注意到的话就联系我。”

&ep;&ep;“当然的。”太宰治微笑着说道,“之后,再联系。”

&ep;&ep;挂完电话之后,我站在电话亭里开始迅速整理自己的思路。

&ep;&ep;丢失手机带给我的弊端是什么?

&ep;&ep;值得我付出的成本又是什么?

&ep;&ep;我会亏欠港黑一百万日元,并且重新得申请新的手机。

&ep;&ep;如果我现在是太宰治,我为什么针对社会底层的一个小人物?是因为昨天认为我是卧底吗?哪怕没有证据,还是直觉到我身上有不对?既然如此,是想要逼出我说出政府情报吗?

&ep;&ep;然而可惜的是,我是实权被架空的搜查官,空有头衔,并没有对异能特务科有任何实质性影响作用,也不会得到任何消息。如果被针对上的话,正常人来说应该会逃跑吧,就像坂口安吾那样,知道自己有人身威胁的时候,立刻对外求助。

&ep;&ep;我现在一清二白还年轻,遇到这种情况,更应该选择明哲保身,躲避危险才对。

&ep;&ep;可是这种举动并不是具有意义的事情。

&ep;&ep;我的任务是成为这个横滨最大的黑势力组织的卧底,而不是遇到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的逃兵。

&ep;&ep;我在手推开电话亭的门时,已经明白我该做点什么。

&ep;&ep;先把对自己不利的,无论是潜在的,还是正在明面上的,在我还没有把控他之前,除掉他是最好的方法。

&ep;&ep;这里指的是太宰治。

&ep;&ep;于是,我朝着100日元店大步走去,我得买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