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吩咐完徐云良后,虽然知道这位老管家做事细致,徐希稍稍停顿,还是忍不住嘱咐道:“这件事,最迟明天中午要确定下来,不然会来不及。”

&ep;&ep;即便真的是要拿这个青瓷盘子去换回父亲,徐希也一定会让它变成残破不堪的模样,绝对不会拿一个完整的去便宜了小日本。

&ep;&ep;对于少爷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做法,徐云良除了轻叹一口气外,也只能是点头答应下来。

&ep;&ep;眼下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一个人左支右绌也有些忙不过来,这时徐云良才感觉到,那个总觉得看不顺眼的孙儿陪在身边也是件好事。这想法在心中一出现就没法再压下去,如同长了草般扎得他浑身难受,忍不住对徐希轻叹道:“不知道夫人和徐春他们现在到哪了?”

&ep;&ep;提到母亲和自己的伴当,徐希的眼中也忍不住闪过一丝担忧:抛开日本人这一档子事不说,那些溃军又有几个是好人?尤其是在乱世,与大部队在一起还好,至少有军法约束着,可一旦被打散了,人心险恶加上手中有枪……谁也不知道他们能做出什么事来。

&ep;&ep;毕竟适逢乱世,最经不起考验的便是人心。

&ep;&ep;提起人心,徐希又想起了另一件事,连忙趁着徐云良还没走对他问道:“云爷爷,韦陀庙那边有消息了吗?”

&ep;&ep;徐云良一直也惦记着那几个英雄的安全,闻言脸色略显沉重缓缓摇了摇头:“我回来路上还问了老赵,他今天特意绕了路去了一趟韦陀庙,结果我们画的图旁边没有留下任何新图,看来是暂时没有跟其它几位英雄联系上。”

&ep;&ep;抿着嘴脑海中浮现出那天刘三毅然驾车离开的背影,徐希沉默了片刻才吩咐道:“不要放弃,隔个几天就差人过去看看。如果有消息了,切记马上告诉我。”

&ep;&ep;知道自己家少爷重信诺,徐云良恭声应道:“是!”

&ep;&ep;第二天一大早,徐云良仍然由老赵驾车送去了希夷阁,而徐希则是留在了家里。可刚到辰时末,家里就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ep;&ep;当徐希听到这位客人的名字时也不免有些惊讶,愣了片刻才起身嘴里小声叨念着:“梅先生?他怎么来了?”

&ep;&ep;带着一头雾水,徐希赶忙出了屋小跑着往大门处赶去。

&ep;&ep;刚过月亮门,便看到梅先生那熟悉的身影倒背双手,如一支长枪般戳在中庭,徐希也顾不得满身的灰土,大步迎了上去,离着老远就高声叫道:“梅先生!”

&ep;&ep;自上次青铜簋的事件之后,徐希与施家和梅家的关系就亲近了许多。现下天津城经过那场战争,他因着家里的事,并没有出门去各家问安,但心中也在隐隐担心着他们的安全,现在看到熟人出现,自知他们也并未遭灾,自是开心无比。

&ep;&ep;梅先生看到徐希略有些狼狈的模样开心地笑了起来,伸手帮他掸掉肩膀上沾着的些许浮土:“你这会子还真成了小皮猴了?瞧你这弄得满头满脸的,像什么话?快去洗洗!”

&ep;&ep;徐希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模样见客确实是有些失礼,招呼小厮过来嘱咐了几声,拱手告罪之后,便暂离回屋里换洗收拾去了,至于梅先生,自然有家里的人领去偏厅小坐。

&ep;&ep;待到徐希把自己收拾干净换了身干净衣服回到偏厅,特意仔细看了看,确定梅先生与前次见面看起来并没有太多差别,悬在心头的大石总算是落地了,不过有些话还是得说的,当下便陪着小心问道:“梅先生,家中可还安好?”

&ep;&ep;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梅先生微微摇头的脸上不见喜悲:“自古以来都有家国之说。现今国将不国,只剩小家,还有什么安好不安好的?”

&ep;&ep;知道以梅先生刚烈的性子,要他坦然面对眼前这天津卫被日本人占据,且北平城也沦陷的事实,确实是很为难。徐希一时之间脑海中冒出的话语,无一不是火上浇油,嘴长着半天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ep;&ep;沉默了半晌,这才才勉强开口回道:“不管怎么说,人活着才有希望,如果人没了,便真的什么也没了。”

&ep;&ep;听着徐希憋了半天才说出的宽慰话,梅先生无所谓地笑了笑,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真正来意:“日本人那边,你打算怎么办?真的要收物件用来换你父亲吗?”

&ep;&ep;虽说在自己家里,但还是要顾忌着些,所以徐希对着梅先生使了个眼色才站起了身,刻意加高嗓门叹道:“现下家中宝库已毁,便是我想拿出什么好物件也办不到,不收又能如何?”

&ep;&ep;收到徐希的眼神,梅先生便明白了他必定是另有安排,也深知此处并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索性直接站了起来相邀道:“这天气在屋里呆着太闷了,我们到凉亭那边去坐坐吧。”

&ep;&ep;来过徐府不少次的梅先生知道那一处地方,是东边的花园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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