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马婶子使劲呸了一口,把瓜子壳吐得老远,一副气不过又得伸张正义的模样。

&ep;&ep;“可不吗,听说这孙家就给了两百礼金,咱这一亩地麦壳子才能换多少钱?这钱来的也太容易了吧,坐在家不用干活自己送上门!”

&ep;&ep;这一来二往,情节就越来越恶劣了,从同仇敌忾,到气不过,嫉妒又恶心。

&ep;&ep;这几天,程媛媛要给拐子叔家做家具,人也忙起来了,母亲回家住去了,看模样,两口子是说开了。

&ep;&ep;可宝珠不愿意回家,就住在木工棚,说是给姐姐帮忙。

&ep;&ep;走的时候,程满意低着头,却忍不住的咧嘴笑,他好像过了一个难关,道歉低头的难关。

&ep;&ep;可他道了歉之后发现这事儿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难了,婆娘都被他感动哭了。

&ep;&ep;他也反思了,跟婆娘结婚二十年了,他从没有给媳妇儿添过一件像样的衣裳,很多都是刚结婚那会儿捡嫂子的。

&ep;&ep;破了,烂了,就缝缝补补,不能缝补就改改,改给媛媛和宝珠穿。

&ep;&ep;回到家,李秀英发现家里都收拾的干净,锅洗的都生锈了,回头看看自己那黑不溜秋的老男人,她笑了。

&ep;&ep;男人不好意思,摆摆手说不是他收拾的。

&ep;&ep;“咳咳!”程满意清了清嗓子,双手背后就进屋了,用他以前那口气说道:

&ep;&ep;“烧点儿稀饭,吃窝窝头干巴的很!”

&ep;&ep;李秀英捂着嘴笑着进了伙房,背靠着土墙笑着揉眼睛,她男人几十年这是头一遭收拾屋。

&ep;&ep;他知道心疼她了,所以脸上的伤,她觉得值了,只要以后能好好过日子,希望还是有的。

&ep;&ep;木工棚还点着松木条子,程媛媛怕不小心烫着弟弟,用钢丝拧了个简单的灯罩。

&ep;&ep;姐弟俩脸贴脸的趴在木头上打墨线。

&ep;&ep;“姐,这多久才能做好一张床?”程宝珠眨巴着大眼睛望着姐姐,时不时帮姐姐拉一下墨线。

&ep;&ep;这个墨线盒算是很先进的了,是程媛媛用坏掉的钢尺改的,跟前世那个年代的弹簧墨线盒一样,一松手就弹回去了,也不用浪费时间用棉线沾着墨汁再去打了,还会弄得一手一脸都是。

&ep;&ep;“最快也得两三天!”程媛媛没有抬头,把脸上散下来的碎发挂在耳后:

&ep;&ep;“我干活的时候,宝珠你尽量不要打扰姐姐!”

&ep;&ep;程媛媛一旦投入到工作中,她的全世界就是手里的每一根墨线痕迹,以及手里的每一片刨下来的木屑。

&ep;&ep;宝珠狠狠地点头,直到半夜了,宝珠不知不觉就趴在草甸上睡着了,屁股还撅的老高。

&ep;&ep;程媛媛放下手里的活,拿过母亲用破布拼的薄毯子给他盖上。

&ep;&ep;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手心火辣辣的疼,伸开双手一看,里面磨了很多水泡。

&ep;&ep;手心红肿的厉害,虽从小就做木匠,可她前世自从跟孙家离婚之后,她就走上了设计的道路,这种亲自操作的机会少之又少。

&ep;&ep;程媛媛不理会,这是木匠的必经之路,等到她的手心长了三次水泡之后,就会变成老茧。

&ep;&ep;下半夜的时候,水泡破了,手里刨刀的羊角把上直打滑。

&ep;&ep;程媛媛松开羊角把,使劲吹了吹手心,顺手抓了一把门口的“百草灰”,就是锅底烧的柴火灰,有消炎杀菌的功效,在手心里搓搓,也就不打滑了。

&ep;&ep;眼前里的每一块木头都在程媛媛的脑海中形成了积木图,他们形状不同,凹槽大小相匹配,榫卯相结合。

&ep;&ep;即便不看图纸,程媛媛的脑子里清晰的像是刻进去的一样。

&ep;&ep;把所有的木片锯好,打磨,挖好榫卯凹槽的时候,天亮了,程媛媛把松木插进炉灰里,一丝青烟腾起,天边多了一丝朝霞。

&ep;&ep;一个星期的时间,做好喜床,脸盆架,以及一张方桌,四个板凳,还有个大衣柜。

&ep;&ep;这个时间是很紧的,先把喜床和大衣柜搞定,最后一天做简单的。

&ep;&ep;刚好赶上九点多做好,程媛媛去了县上,牡丹花要想有立体感,缝隙里还得用上黑漆,但是黑漆太黑,她打算买三种油漆回来自己调配颜色。

&ep;&ep;拐子叔已经来看过两回了,每一次来都笑的合不拢嘴,太好看了。

&ep;&ep;“点了花色,更好看!”程媛媛一边调油漆,一边笑着问:

&ep;&ep;“日子订的是啥时候?”

&ep;&ep;“就大后天,八月八!”

&ep;&ep;“呦,还真是好日子!”程媛媛笑着,却没有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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