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敌,亦无至交。

&ep;&ep;可一旦触及到各方利益,那便另当别论了。

&ep;&ep;萧之谦与裴清笑言两句,脚下微微一顿,落后半步,正好行在了崔莞身前。

&ep;&ep;他身材修长,比崔莞仍要高出一个头颅,此时借着裴清的背影,微微垂首,森然的目光落在崔俊秀清美的面容上,以仅有崔莞可闻的低声,冷笑道:“崔兄今夜,究竟为何而来?”

&ep;&ep;双眸抬都未抬的崔莞,好似没有察觉到萧之谦阴冷的目光一般,含笑望着大步向她与裴清迎来的世家子们,唇角微微一动,如玉石罄击般清冷的嗓音远远传开:“自是为美酒佳肴。”

&ep;&ep;原本上前见礼的众人目光一错,纷纷投向面色再一次僵下的萧之谦。

&ep;&ep;不过,他到底大家出身,几息之间便压下心底的怒意,恢复原本风度翩翩的笑颜,“之谦定不会让崔兄败兴而归。”

&ep;&ep;爽朗的言辞,落在崔莞耳中,偏生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她双眸微微一弯,轻笑道:“多谢。”

&ep;&ep;萧之谦轻哼一声,拂袖而去。

&ep;&ep;见礼,寒暄,笑谈,崔莞从容不迫的游走在各众世家子中,可这一幕落在一些人眼中,便成了入眼之棘。

&ep;&ep;曾信昂首,一口抿尽樽中之酒,朝崔莞扬声说道:“当日流觞诗会上,崔兄一曲高山流水,令长柏耳旁余音缭绕,三日不绝。正巧,今日除了崔兄之外,颇为擅琴的陶兄也在场,长柏有一主意,崔兄与陶兄便以琴,对赌一局,如何?”

&ep;&ep;☆、第一百九十章萧氏之宴纷乱生(下)

&ep;&ep;曾信的声音,略有些高昂,虽有丝竹遮掩,却仍显刺耳。

&ep;&ep;四下皆是一静。

&ep;&ep;崔莞斜斜的睨着曾信那张展露朗朗笑颜的脸,唇角忽的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转身漫步,在众人的目光中,执着手中半满的酒樽,朝站在廊下的曾信走去。

&ep;&ep;她的姿态,悠然,自在,从容得好似漫步与自家园中,长袖轻摆,衣袍翻飞,套在足下的高齿木屐,叩在铺满青石的庭院中,踩着靡靡丝竹,一声一声,显得格外悦耳。

&ep;&ep;这般**不拘的模样,他们只曾在王樊一人身上目及,而今,眼前又多了一位。

&ep;&ep;见崔莞一举一动,均能轻易引来旁人的瞩目,曾信心中愈加忿恨不平,这可是他谋划许久而未得之事啊!

&ep;&ep;仿若未看清曾信脸庞上浮起的阴霾,崔莞神色安闲的走到他面前,站定后,微微侧首,上下打量了一眼显然是精心妆扮过的曾信,突然扬声问道:“挽不曾记得,所行有何事惹郎君不快。”

&ep;&ep;这番话一出口,曾信仍含笑的面容陡然凝下,缕缕青色漫延而上,“崔兄,所言何意?”

&ep;&ep;“何意?”崔莞慢慢晃着手中的酒樽,微荡琥珀美酒映出一双似笑非笑的墨眸。

&ep;&ep;她抬眼缓缓掠过四下倾目侧耳的众人,秀眉轻挑,道:“此话,当是我来问才是。”说着语气骤冷三分,“自稷下学宫门前起,曾郎君动辄得咎,处处针对,流觞诗会便欲以乐辱之,而今更是挑拨我与素不相识的陶兄对赌,敢问曾郎君是何居心?”

&ep;&ep;曾信的面色倏然一变,一张青中泛白的脸孔,不敢置信的盯着崔莞,心中惶惶的闪过一道念头:这小儿,怎会得知我心中所想?

&ep;&ep;他确实对崔莞心怀不轨,当日齐郡那风雪肆虐的官道之上,秦四郎留下的耻辱,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在蚀噬着他的心。想他曾信,自从拜入田公门下,何时受这等折辱?

&ep;&ep;可惜,秦四郎身份尊贵,他暂且动弹不得,可这时,崔挽却出现了。

&ep;&ep;若崔挽也与秦四郎一般,是大族出身,兴许他扔会继续隐忍蛰伏,可通过一些手段探查下来,发现这叫崔挽的小儿,也不过是一名家世不显的小族之子,言辞好听一些,为世家子,实际上还不如他这汲汲专营的寒门子弟。

&ep;&ep;故而,曾信对秦四郎的恨意,仿佛寻到了发泄之处,尽数转向崔莞,尤其是崔莞扬名之后,他便隐隐生出一丝莫名的想法,这耀眼的华光,本该是属于自己才是。

&ep;&ep;因而,曾信对崔莞,更恨不得杀之后快。

&ep;&ep;流觞诗会,他提出抚琴助兴一事,便是想借此顺理成章将其与舞姬乐奴等娱人的卑贱之躯混为一谈,借此狠狠羞辱崔莞一番,同时亦可打压下她蒸蒸日上的势头。待崔莞势弱,无人问津之时,或杀或刮,岂不是随他一言?

&ep;&ep;然而,谁都不曾料到,王樊的偏帮,反倒令崔莞借势而上,愈发引得众人瞩目。

&ep;&ep;就在曾信面色如坠染缸,青中泛白,白里透黑之际,崔莞闲适的抿了一口酒,移开眼似乎在搜寻着什么,口中清朗而言:“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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