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轻艓的雕花窗棂上皆蒙着一层薄纱,若是白日尚好,能看清几分,可此时,却有些差强人意。

&ep;&ep;刘珩只瞥及一抹若隐若现的身影,透着七分熟悉。

&ep;&ep;果然是他!

&ep;&ep;相较于刘珩的冷厉,秦四郎却是飒然一笑,“齐郡之时,殿下不顾止桑意愿,劫走止桑身旁得力之人,而今,亦勉强算是完璧归赵罢。”

&ep;&ep;“哦?”面对秦四郎的挑衅,刘珩不怒反笑,狭长的墨眸微微眯起,慢条斯理的道:“当日孤曾说过,她是孤的人。”

&ep;&ep;秦四郎笑而不语,并未接下刘珩的话,即便他身为巴陵秦氏嫡子,比及一国储君,仍稍逊几分,更何况他如今已是……

&ep;&ep;往事纷扰,他将怀中的崔莞,搂得愈发贴近。

&ep;&ep;一河内外,两道身影。

&ep;&ep;一道立于临水之岸,跨着高头大马,居高临下。

&ep;&ep;一道站在轻艓甲板,怀中紧抱佳人,轻笑吟吟。

&ep;&ep;夜空中,繁星闪烁,一轮上弦月隐于云雾之中,仅露出半面娇羞的轮廓,凉风徐徐,河面上平缓清澈的流水映着摇曳的火光,浟湙,潋滟。

&ep;&ep;刘珩与秦四郎,就这般隔空相望,四目相对,杀机暗涌。

&ep;&ep;仿佛察觉到静谧的河水中那一丝不同寻常的躁动,秦四郎眸光微闪,含笑轻道:“这艘轻艓精致小巧,可经不起折腾,若是再坠入河中,止桑倒是无谓,可阿莞却是受不得了。”说着顿了一下,又勾唇笑道:“夜色虽好,但殿下还须早些回府歇息才是。”

&ep;&ep;刘珩眸色骤凝,他听得出秦四郎言语中另有别意。

&ep;&ep;事实上,此时一连几日离开建康,于他而言,轻可乱势,重,则可致命。

&ep;&ep;“主子。”墨二七闻言,心中紧凛,策马上前几步,低低禀道:“萧谨伤势过重,若再耽搁,只怕……”

&ep;&ep;刘珩面如寒霜,沉默不语。

&ep;&ep;他何尝不知,越耽延一分,萧谨的伤势便越重,可目及被秦尚拥入怀中的崔莞,他却无法转身,无法迈步。

&ep;&ep;平生,他头一回得知,何为束手无策,进退两难。

&ep;&ep;正值僵持之际,从那隔着薄纱的船舱内传出的一声低低咳嗽,打破了这场僵局。只见秦四郎再未看刘珩一眼,微微转头朝着舱内点了一点,随即调转船头,乘着轻舟翩然而去——

&ep;&ep;☆、第一百九十九章山有木兮木有枝(上)推荐满3000加更

&ep;&ep;流水潺潺,那叶轻舟行得颇快,不过片刻,便化作一抹渐行渐远的黑影。

&ep;&ep;河岸之上,习习凉风拂过,扬起一片岸柳沙沙声,那道挺拔颀长的身影,仍驻立在原地。

&ep;&ep;他行事向来胸有城府,智计百出,一言一行均牢牢控与五指之中,然而此次,他失策了。

&ep;&ep;刘珩的双拳紧攥,均匀的骨节泛起一抹骇人的苍白,一双浓于夜色的眸子,盯着已消失在薄雾中的轻艓,定定的立在马上,不曾移半分。

&ep;&ep;非但是失策,仿佛一切计谋都付诸东流一般,进退两难,便是一双极欲探出的手,也无法动弹分毫,生怕一念之差,伤她,害她。

&ep;&ep;刘珩薄唇紧抿,眼底一片阴霾,他虽未作声,可通身冷厉的气势,却让周遭的墨卫,无一人敢上前靠近。

&ep;&ep;墨二七心急如焚,十三与十八仍在水中泡着,而今能开口的,也唯有自己了。

&ep;&ep;犹豫片刻墨二七将心一横,欲顶着刘珩的震怒上前劝说。

&ep;&ep;可还未容他迈出步子,却见一直沉冷如磐石般的刘珩倏然扯缰扬鞭,扬尘而去!

&ep;&ep;众墨卫皆是一怔,继而急急策马,紧随其后。

&ep;&ep;墨十三与墨十八,以及数名识水性,一同下河寻人的墨卫亦不约而同上岸,顾不得身上淌水的衣袍,跨上在路旁悠然啃食野草的座驾,拍马疾行。

&ep;&ep;刘珩行得极快,几缕散乱的发丝随风飞扬,那张俊朗脸庞再不复一贯的慵懒,戏谑,而是透着一股坚毅之色!

&ep;&ep;“小东西,等着孤去接你!”

&ep;&ep;******

&ep;&ep;崔莞并不知晓,因她,刘珩与秦四郎,曾在月下相逢,交锋。

&ep;&ep;在幽暗的梦境中沉沉浮浮,不知时日,不知归处,直至一阵阵锥心刺骨的剧痛逐渐蔓延入四肢百骸,崔莞终是慢慢地睁开了双眸。

&ep;&ep;即便眼前仿若笼着一团云雾,朦朦胧胧,她仍能清晰的察觉到,自己似乎正趴在一张绵软舒适的卧榻之上。

&ep;&ep;此处是……崔莞吃力的抬起头,想看清身处何处,这略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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