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拾起奏议,略翻看了几眼,果不其然,正是江南粮仓失窃一事。他手中奏议置于一手,另一手则探入袖中,取出一封奏议与一青皮小册,呈于手上,朗声言道:“父皇息怒,江南粮仓一案,儿臣亦有一本,一册,还请父皇亲阅后,再行定夺。”
&ep;&ep;孝明帝虽怒,却仍允了刘珩辩解。
&ep;&ep;一旁的小宦官走上前,恭敬的接过刘珩手中的奏议与青皮小册,呈到孝明帝眼前。
&ep;&ep;孝明帝接过奏议,略微翻了翻,原本沉冷的面色陡然冰寒如霜,霎时便将手中的奏议搁下,执起那不起眼的青皮小册,细细翻看。
&ep;&ep;瞟见孝明帝此举,刘冀心中一突,蓦地升起一丝不安,刘珩呈上的奏议中究竟所载何事?竟比江南粮案重大不成?
&ep;&ep;刘珩垂眸而立,沉声言道:“父皇,江南腹地,膏腴之壤,沃野千里,乃大晋粮仓之所在,然而,连年风调雨顺,官仓却是十仓九空,粮仓之中,米粮表下尽为砂石,若逢灾年,整个江南,甚至大晋,定哀鸿遍野,饿殍枕藉!”
&ep;&ep;“常氏乃受儿臣之命,以贩粮为名,暗中彻查江南官盗勾串之事,实乃东阳孙氏与广陵太守郭献暗中谋划,常氏历年所查实情,均详载于奏议之上,账册亦在父皇手中。”
&ep;&ep;刘珩之言好似晴空惊雷,炸响在沉寂的大殿之内,引得朝臣纷纷侧首,窃窃私语。
&ep;&ep;原本静待好戏的刘冀,面色立时变了,楚广与朝堂上个别参与其中的寒门臣子的脸色也均煞白一片。
&ep;&ep;东阳孙氏,与楚氏乃是姻亲,广陵太守郭献也为楚氏一手提拔而起,江南腹地,寒门暗中操持已久,此次盗粮一案甚过,无法与往常一般尽数遮掩。
&ep;&ep;故而,事起之时,他们便将一切尽数推于当初有意牵扯入案的太子乳嬷之族常氏,便是所需之证也一一伪造备妥,万万料不到,常氏竟暗中截了账册!
&ep;&ep;然而,刘珩之言远不止为此,他又自袖中取出令一封奏议呈上,“除此之外,儿臣仍查及,江南盐匪猖獗,且私盐盈利之巨,实难言明,常氏仅差人沿山阴古道一去一回,便可入账五千贯,更不言常年行于四道之利,堪抵一国赋税!”
&ep;&ep;说罢,刘珩袍角一掀,双膝触地,沉声道:“常氏之举,皆受儿臣之命,所贩粮,私盐之利,年年尽归赋税之中,账册上亦又所载,父皇可差人细查!”
&ep;&ep;粮,钱,历来均是国之根本,竟有人在暗中存粮筹钱,若说无造反之心,三岁稚儿都不信,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ep;&ep;这连番之言,令孝明帝的脸色愈来愈黑,他颤着手,狠狠将账册拍在几上,未看刘珩,也未看缩在席上的刘冀,冷喝道:“王焕!”
&ep;&ep;“臣在。”
&ep;&ep;王氏出身,位居太尉的王焕起身候命。
&ep;&ep;“江南盗粮与私盐一案,朕交予你彻查,记住,朕要的是彻查!”
&ep;&ep;孝明帝怒了,他虽扶持寒门,打压士族,却不代表允许有人在他眼下,蠢蠢欲动,谋夺江山!
&ep;&ep;一时间,刚自太子遇伏一事中平复的朝堂,再度变得风声鹤唳。
&ep;&ep;寒门人心惶惶,士族之气却是前所未有的高涨。
&ep;&ep;崔莞不知晓这些突变风云,辗转**后,她终是下定决心,唤半夏引路,亲自前往璞园,去寻刘珩。
&ep;&ep;☆、第二百二十一章谋算无遗方为策(下)为侃侃子萌大爷加更
&ep;&ep;半夏引着崔莞刚行到院门前,便见一名仆从匆匆来报:“姑子,有客来见。”
&ep;&ep;有客?
&ep;&ep;崔莞秀眉微蹙,她在此处,应是颇为隐秘之事,不应有外人知晓才是,而且在建康,她相识之人并不多,加之能寻到刘珩密宅……应当只有一人。
&ep;&ep;“请进来罢。”
&ep;&ep;稍迟疑片刻,崔莞缓声应道,她与半夏相视一眼,两人一同往回走。
&ep;&ep;莫约半盏茶后,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崔莞抬起头,便见一道窈窕的身影跨门而入。
&ep;&ep;“果然是你。”
&ep;&ep;一袭茜红裙裳的华灼娇艳动人,只是一双灵动的眸子触及崔莞冷漠的面容时,不似以往那般飞扬明媚,而是含满愧意,略有些闪躲,尤其是听闻崔莞清冷的声音,她不由讪讪笑道:“我,我此次前来,是想探望一下你。”
&ep;&ep;“探望?”一声讥笑,自崔莞唇角溢出,“是看我可曾被辱?还是看我有无缺手断腿?”
&ep;&ep;“不,我并非此意。”尖利的言语令华灼先是一怔,继而急急言道:“昨日,我只是,只是……”
&ep;&ep;她素来自在惯了,于人于事,皆是随心所欲,自重伤离开邺城后,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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