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被救的妇孺看向崔莞等人时,眼中的又畏又惧,根本不见一丝劫后余生的欣喜。

&ep;&ep;崔莞策马上前,略压低嗓音问道:“你们可是自雍城出逃的百姓?”

&ep;&ep;她须得设法打探雍城的情形,眼下这一行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当然,事先还得先确认一番,以免出了差池。

&ep;&ep;谁知,面对问声,非但没人回应,见她打马上前,众人面色齐齐一白,忍不住往后缩瑟,胆怯的幼女已吓得大哭出声,可刚哭两声,便被身旁神情惊恐万分的妇人捂住嘴,生怕激怒这群来历不明之人。

&ep;&ep;崔莞眉尖若蹙,扫了这行人一眼,心知她们是将她当成正欲以黑吃黑的山匪,随即言道:“诸位不必慌张,我等不过是途经的旅人,欲寻诸位相询,不知诸位能否将雍城近况据实相告?”

&ep;&ep;许是见崔莞举止有礼,言语温和,又不似方才那群歹人,冲上来便是挥刀砍杀,众人相视一眼,惊慌的气氛略减了一些,但仍是无人敢上前回话。

&ep;&ep;崔莞秀眉愈蹙愈紧,据熟悉秦岭的墨卫所言,此处离雍城尚有百十里路,马不停蹄也需得一日方可抵达,她着实不愿多做耽延。

&ep;&ep;须臾,见当真无人应话,她扬起手中鞭,策马欲行,岂料就在这时,原本倒在地上的尸体中,爬起一名浑身染血的身影,踉跄两步,恰好拦在崔莞马前。

&ep;&ep;“恩、恩公莫恼,小人知雍城近、近况。”

&ep;&ep;沙哑的声音,一言三喘,虽是断断续续,却也还算清晰,只是闻及这略带一丝熟悉的嗓音,崔莞微微一怔,眯起的眸子紧紧盯着那人沾染斑斑血迹的脸庞上。

&ep;&ep;“你是……”即便染血的面容显得有些狰狞,但仔细一观,崔莞还是认出了眼前这位身着绢袍的中年男子,正是一位故人,“赵叔?”

&ep;&ep;不在刻意压低的嗓音,清脆悦耳,却震得拦身马前的中年男子身躯一震,他猛地抬头,迎向崔莞的目光,同时也将那张虽因风吹日晒而略显黯淡粗糙的小脸映入眼底。

&ep;&ep;当初他未见过崔莞的真容,然而透过那双清透的眸子,马上之人周身从容镇定的气势,以及那一声脆生生的“赵叔”,老赵浑浊的瞳仁中霎时迸出一抹激动之色,“你,你是…是……”

&ep;&ep;他欲唤姑子,可见崔莞此时乃是一身郎君装扮,话到嘴边,又不由止住。

&ep;&ep;“是我,赵叔。”崔莞跃下马,平静的眸子间也因得见故人而泛起一丝涟漪,这一路上,除去刘珩之外,她最担忧的便是当初留在雍城的老赵,而今,机缘巧合,竟在此处碰上,她不由松了口气,随即唤略擅医术的墨卫上前为老赵查看伤势。

&ep;&ep;“小郎放心,老奴无碍,只是一时不慎,才被歹人砍伤。”老赵不愿一相见便让崔莞忧心,强笑两声道。

&ep;&ep;殊不知,方才那伙山匪,本就存着杀人越货,再将老幼妇孺劫回山寨的心思,对车队中的男子自是下了狠手,老赵能活,还是他够机敏,后背中刀后不似旁人,痛呼奔走,而是死咬牙关,忍痛倒地,装作一刀毙命的模样,后来才在混乱中被人踩踏至昏厥。

&ep;&ep;所幸,崔莞问话时,他便迷迷糊糊醒来,若不然,两人当真是擦肩而过。

&ep;&ep;“主子,他伤在后背,未及致命之处,休养一番可无碍。”那名墨卫为老赵包扎好伤处,又依崔莞所言,与众人一同查看了车队中受伤的妇孺以及幸存的男子。

&ep;&ep;趁此空隙,崔莞与老赵一同往前行了十来步,又拐入一旁的林子中,避开车队中频频探来的目光,待碧落及另外几名护在一旁的墨卫四散在周围戒备之后,崔莞方看着老赵,叹声道:“赵叔,这四年,有劳了。”

&ep;&ep;“姑子。”老赵眼眶泛红,目中泪水涌动,他忍痛,恭敬地朝崔莞行了一礼,颤声道:“一别四载,姑子音讯全无,老奴心中甚忧,好在上苍有眼,今日得见姑子平安,真乃大幸也。”

&ep;&ep;“赵叔不必多礼。”崔莞见状不顾老赵身上的血污,亲自将他扶起,“这些年总归是我对不住你。”

&ep;&ep;老赵急急摇头,“若非当年得姑子相助,只怕老奴早是路旁一堆白骨,哪还有今日?”

&ep;&ep;当年崔莞随秦四郎离开雍城前,曾寻到老赵,留下一些金叶子,又隐晦的点了几句魏人屠城的惊骇之语,更是坦言一旦闻及魏人来犯,便将屠城之事散出,好令雍城百姓得以生还。

&ep;&ep;起初,老赵并未完全将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语放在心上,不过,有崔莞留下的金叶子,老赵便在雍城中购下一间铺子,许是他为人憨厚淳朴,童叟无欺的缘故,短短四载,一生二,二生三,以至于如今的老赵,身家虽不及城中世家晋商,却也是衣食住行,百般不愁。

&ep;&ep;直至魏人进犯梁州不成,转侵康平城的消息传入雍城,崔莞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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