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连同另外一名为倩雪的侍婢,引着崔莞入了屋,前往耳房。
&ep;&ep;一入门,便见水雾氤氲,丝丝花香自池子中漾出,满室生香,靠墙的矮几上,衣物配饰,应有尽有,扫了一圈,崔莞唇角勾起丝冷意,看来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ep;&ep;将人引进耳房后,画锦便要上前替崔莞宽衣,哪知崔莞抬手阻下她伸来的双手,漠然言道:“不必侍奉,你们出去守着便好。”
&ep;&ep;画锦与倩雪相似一眼,行礼退出耳房,随后崔莞步上前,合紧耳房木门,这才转身边解开身上沾满尘埃与散发出丝丝馊臭气味的衣袍,边行到盛满热水的汉白玉池旁,沿着水下若隐若现的石阶,慢慢浸入水中。
&ep;&ep;这一路风餐露宿,她确实已有好几日未曾沐浴了,便是乌发下的头皮,也隐隐有些发痒,不过,此时提出沐浴更衣之举,并非是贪图舒适,而是她尚未想好,该如何面对秦四郎。
&ep;&ep;是当视若无睹,还是虚与委蛇?
&ep;&ep;崔莞垂眸盯着水面上飘荡聚散的花瓣,心思涌动,覆舟山谷崖一别,至今莫约近两载不见,无论如何,她都未曾想过,再相见,又是这般勾心斗角的情形。
&ep;&ep;只是士寒势不两立,她既择了刘珩,便必然会与秦四郎为敌,此情此景,理所当然。
&ep;&ep;思量清楚,崔莞微乱的心也随之一清,清洗干净后,便起身踏出玉池,擦干身子,穿上备在矮几上的裙裳,持着宽大的白棉巾拢起湿润的乌发细细绞干。
&ep;&ep;待她打开耳房的木门时,已是月上中天,柔和的月华透过薄如蝉翼的窗纱,盈盈撒入屋堂之中,铺陈在端坐在一张长几后,宽衣束发,举樽独饮的人影上。
&ep;&ep;闻及木门转动的窸窣细响,秦四郎抬首望去,只见一袭白裳的崔莞,自门内缓缓走出,半干的鸦发随意松散于身后,精致的五官在氤氲的水汽熏染下,一别往日所见的清冷,显得格外娇柔,好似易碎的琉璃,令人忍不住呵护备至。
&ep;&ep;仿若未见秦四郎眼中的柔如月华的情愫,崔莞慢慢行到堂中,这才发觉偌大的厅堂内,只摆了一几一席,若她要入席,势必就与秦四郎隔几相对。
&ep;&ep;“阿莞……”看出崔莞的抗拒,秦四郎无奈的皱了皱眉,轻轻开口唤道。
&ep;&ep;崔莞头也不回,径直行到大门旁,就这般倚着门扉,抬眼望向秦四郎,“说罢,你差人将我掳来,又意欲为何?”
&ep;&ep;这般目下无人的冷漠,到底还是让秦四郎早有准备的心闷痛不已,他对上崔莞清冷的目光,叹声道:“你我就不能安坐下来,好好说上一番话?”
&ep;&ep;崔莞眸光轻闪,却又极快的隐回眸底,“你当知晓,自覆舟山一事过后,已是不能了。”
&ep;&ep;提及那**,秦四郎面色微微一白,胸口起伏数次,道:“阿莞,你明知我无意伤你,我只是……”
&ep;&ep;“你只是以我为饵,诱出刘珩,无论是在覆舟山,还是在今日,皆是如此,可对?”
&ep;&ep;☆、第二百七十七章前因后果计谋全(上)
&ep;&ep;崔莞神情淡漠,言出口的话平板无绪,“只是我甚是不解,秦四郎君如何得知我与老赵相识?又如何得知我的行踪?”
&ep;&ep;且不言老赵,当初得知魏人进犯,千里奔寻,乃是临时起意,事先并未走漏风声,而她亦深信碧落等墨卫绝无一丝背叛之意,否则钟山山脉中的墨卫堂,岂能保全?
&ep;&ep;一旦此事大白于天下,得知刘珩暗中培植死士的孝明帝,绝不会令他掌控兵权。
&ep;&ep;由此可见,墨卫中并无暗棋渗入,她身旁跟随的碧落等人,也断无似老赵那般背叛的心思。
&ep;&ep;秦四郎执樽的手微微一僵,温润如玉的脸庞上闪过一丝黯淡,他叹了口气,搁下酒樽,慢慢起身行至崔莞身前莫约二尺方止步,却是静默不语。
&ep;&ep;目及他脸上的神色变化,崔莞心中一顿,眸底骤然掠起恍然之色,“是四年前,初入雍城寻找百里氏之时!”
&ep;&ep;当年秦四郎予了她一身缣裳以及二百金,作为寻找百里无崖的助力,然而她却未曾想到一向谦谦君子的秦四郎,会差人暗中盯梢。
&ep;&ep;怪不得秦四郎从未询问过找寻百里无崖一事,当初她自以为是因媚生香之故,如今看来,她的一言一行,皆落在秦四郎的双目之中!
&ep;&ep;面对神情愈发清冷的崔莞,秦四郎唇角微动,却不知该如何启齿,他确实如崔莞所思,四年前应下她所求后,转身又差人暗中跟在崔莞身旁,以至于当年她所行之举,均心知肚明。
&ep;&ep;至于崔莞行踪一事……谷崖上亲眼目睹她与刘珩一同坠崖,事后却在崖底寻不到丝毫踪迹,对此,平静下来的秦四郎如何不知,他被刘珩暗中摆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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