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风卷挟着细雨,密密地砸到青灰色的瓦楞上,咚咚作响,此起彼伏。

&ep;&ep;谢行止立于长廊之下,漫不经心地看着院内那几株木芙蓉,花朵粉白,受风雨侵蚀呈现出七零八落的样子,很是可怜。他昨日听到青竹的传话,便匆匆在处理完手中事务后赶了回来。

&ep;&ep;“这深秋的雨都比往日来的萧索一些。”谢行止纤长的手指把玩着白玉骨扇,复又问一旁伺候的青竹“裴璟可在回来的路上?”

&ep;&ep;“青柏已去接了裴公子,现下刚放了学,过来,想必是快到了。”

&ep;&ep;“这般冒雨过来,怕是要受凉。给他备身衣服,再吩咐厨房熬一碗红糖姜汤来。”

&ep;&ep;“好的主子”青竹俯身退下。

&ep;&ep;裴璟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正站在连廊候着他的谢行止,微微一哽,仿佛不认识这人了一般。

&ep;&ep;“找我何事,裴璟。”谢行止依然挂着惯常的温润笑容。

&ep;&ep;裴璟站着没说话,他昨夜回去便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大哭一场,也不敢让福生和李铭津听见,只能偷偷流眼泪,从今早起来两只眼睛就肿得像小核桃。

&ep;&ep;谢行止盯着裴璟泛红的漂亮眼睛,蹙了蹙眉,看到一旁的青柏和庭院里的仆役,心下了然。

&ep;&ep;“随我一同进屋里罢。”谢行止说着转身进入了书房,裴璟默默的跟在后面,

&ep;&ep;“现下没别人了,让人寻了我回来,又不说话是什么道理。”谢行止坐在黄花梨镶玉罗汉床上,拍了拍一旁的位置示意裴璟也坐过来,姿态慵懒。

&ep;&ep;裴璟走到近处,只不过不肯坐到榻上去,他心里起了疙瘩,不愿同谢行止靠得这样近。裴璟也不扭捏,开口直接问道:“昨日夏监丞来找我,说我答得卷子和几人的雷同了。”

&ep;&ep;“你那日…突然问我对于户籍制度的看法,还同我讲了这么多…”

&ep;&ep;“所以呢?”谢行止望着裴璟。

&ep;&ep;裴璟艰难的挤出了堆在嘴边的话:“所以你是不是提前就知道了会考这个提前透给我了题目,还同时告诉了其他人,让老师以为我舞弊。”说完,把头歪向一边不再看谢行止,裴璟问完,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

&ep;&ep;他从没这样恶意的揣测过一个人,更何况这人还是谢行止,可现下发生的事确有逼着他不得不往这处想。

&ep;&ep;谢行止听完不置可否,抬起手来掐住裴璟的手腕摩挲几下,慢悠悠地问道:“那你觉得我这样做是有何目的?”

&ep;&ep;裴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使劲准备抽回手,却被谢行止牢牢的攥住无法挣脱,裴璟皮白肉又嫩,被钳住的手腕处变得红彤彤的。他瞧着自己的手腕,想着这人怎么这样坏了,压抑不住地抽噎一下,眼泪还是强忍着没流下来。

&ep;&ep;“裴璟,我如果这样做了,总要事出有因吧。”

&ep;&ep;“你心里在想什么便说出来,说不定…你没猜错呢…”谢行止放低声音徐徐引诱道,他的声音低沉缓慢却又像钩子,勾出裴璟的内心想法。

&ep;&ep;裴璟果然上钩,抬起红红的眼睛看着谢行止:“你是不是也有断袖之癖,想从这国子学内寻个契弟。”

&ep;&ep;谢行止听完脸上笑意更大,像是奸计得逞的大猫,说出的话却让裴璟意外:“不是我做的。”

&ep;&ep;“我也不知道薛老竟然会出这道题,我若是提前知道了,那不就是泄题了。”

&ep;&ep;这次的题目确实是薛正弘一时心血来潮出的,因着想要进行户籍改革,便给所有监子们都出了这道题,一是看看有没有什么灵感,二是为了找寻好苗子。

&ep;&ep;裴璟哑然:“那为何还有几份雷同试卷?”

&ep;&ep;说起这个,谢行止头疼似的扶额:“可别提了,为查这事忙活了一整天。”

&ep;&ep;“崇志堂里的几个蠢货,不知道从哪里听得了风声,说此次考试极为重要,便在考完试后拿钱贿赂了看管卷子的杂役,将自己的卷子连同我的一起偷了出来。”

&ep;&ep;“这群没有脑子的东西抄算学也便罢了,竟连这时务策也只略改了改便抄了,把重新改好的卷子放回去自以为能瞒天过海、真不知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ep;&ep;“而你”谢行止看了看裴璟,眼神里似有怜悯。

&ep;&ep;“虽你我算学解题步骤大不相似,但是得分都极高。又因为时务策答题思路一致,本着一个也不放过的想法,夏监丞便把你喊了过去,想着诈你一诈。”

&ep;&ep;“小裴璟,这事你可是冤枉我了。”谢行止看起来有些可怜。

&ep;&ep;事情确实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却和裴璟以为的完全不同。

&ep;&ep;想到自己刚才得那套“契弟”论,裴璟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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