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人,当时太生气了,也是我自己太小心眼了。”关涵大气地将手一挥,“算了,不说这个,你考了多少分?”

&ep;&ep;“686。”

&ep;&ep;“哇,厉害,那你报的哪个学校?北京还是上海?”

&ep;&ep;“我还没报。”她转移话题,“你呢?”

&ep;&ep;“我一志愿填的西交大,但是这个分数不是特别保险,二志愿就保底填了西工大。”

&ep;&ep;她考得还不错,只要范围不局限在西安,选择其实很多。

&ep;&ep;关涵指了指斜对面,“我和我妈都觉得西安已经很好了,我哥在杭州工作,所以我想离家近一点,以后他们有什么事情也方便一些。”

&ep;&ep;许岛蜻循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关涵妈妈形容潦草地蹲在台阶上,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刨盒饭。

&ep;&ep;她脑海里突然冒出两个字,命运。

&ep;&ep;无论是谁,遇上什么事,不论好坏,许岛蜻外婆总说,一切都是命,各人有各人的命。

&ep;&ep;小时候她觉得这种说法很迷信,书上不都说,人可以通过努力改变命运。

&ep;&ep;“变不了喽,人一生下来要走什么路,老天爷早就给你安排好了,好命就是好命,歹命永远是歹命。”

&ep;&ep;她不知道什么是好命,什么算歹命。

&ep;&ep;但现在,命运教给她的第一课,是接受。

&ep;&ep;许岛蜻回去的时候,她妈已经在家了,她也没问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晚上两人吃饭,梁春玉突然说道:“我打算办退休,这些年上班也上够了,你去上大学了,我就想着干点其他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ep;&ep;许岛蜻夹菜的手在空中停了一秒,她妈怎么看都不像得癌症的人,能走能跑,干什么事情都麻利得很。她回来的路上甚至在想,这会不会是误诊。

&ep;&ep;“妈,你和我去北京吧。”

&ep;&ep;“你爸送你就行了,我就不去了。”

&ep;&ep;许岛蜻放下筷子,很认真地和她解释:“我不是说报名的时候,我是说你退休以后,跟我一起待在北京。”

&ep;&ep;梁春玉觉得她简直是莫名其妙,““你见过谁上大学还带妈去的?你都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要我跟在你身边照顾你?说出来像不像话?”

&ep;&ep;“哪里不像话了,反正你退休以后,一个人在家也很无聊。”

&ep;&ep;“我在家多好啊,舒舒服服的,没事儿跟你外婆大姨待在一起,去了北京人生地不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舅舅想盘个更大的店面,我还打算合伙入股呢。”

&ep;&ep;“那如果我以后毕业留在北京定居呢?你也不和我一起吗?”

&ep;&ep;“那你就留呗,那说明你有能力,我从来不要求你一定要回家,走得越远越好。我肯定是待在家里啊,难不成你去哪儿我就要去哪儿?”

&ep;&ep;许岛蜻假装自然地问道:“那你不想我吗?”

&ep;&ep;“想归想,难道要把你留在我身边一辈子吗?燕子长大了还知道筑巢呢,何况是人。再说你逢年过节总要回来吧,难不成去了北京就永远不回来了?”

&ep;&ep;她低着头,吸了吸鼻子“那我要是想你怎么办?”

&ep;&ep;“怎么还没去上大学就开始想家啦。”梁春玉点了点她的额头,“人长大了要学会独立,父母不可能永远陪着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要去走你的路。”

&ep;&ep;“那你的路呢?”

&ep;&ep;“我十几岁的时候离开你外公外婆,一个人从乡下走到县里,和你爸结婚,组成了家庭,然后生了你,你长大了,我开始老了。这就是我的路啊,我一辈子的路已经走完了。”

&ep;&ep;“你还可以和我一起去北京啊。”

&ep;&ep;“那是你的路了。”梁春玉摇头,“北京上海再好也比不上家乡好,老话说落叶归根,我以后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ep;&ep;许岛蜻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ep;&ep;落叶归根,这是她妈的选择。

&ep;&ep;那她的选择呢。

&ep;&ep;以前她只想快点考上大学,离家远远的。

&ep;&ep;现在才发现所有人,所有事情,加起来都没有她妈妈重要。

&ep;&ep;很久以前,梁春玉和许万东吵架的时候,说起自己因为生孩子而放弃了唯一一次升职机会,从那以后到现在她一直就是个普通的会计员。

&ep;&ep;后来许岛蜻问她,有没有后悔过,她说有点遗憾,但从来没有后悔。

&ep;&ep;当前途与情感发生冲突时,人们无论选择哪一个,在未来很多年后,都难免会略带遗憾地回首往事,感慨无法对抗的天命,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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