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周末那天,榕城监狱的铁门缓缓打开。

&ep;&ep;江吾知一身肃穆的黑,摘了礼帽对狱警颔首致意,脸色沉淡出示自己的身份证件。

&ep;&ep;下午一点,本该是阳光最灿烂的时候,偏偏躲在乌云里,密不透光,整个世界都乌气沉沉的。

&ep;&ep;冗沉的空气拉低了人的情绪,江吾知肃绷着脸庞,步伐稳沉走进去。

&ep;&ep;江清霾进去已经快一周了,除了告发得之的证据,他在里面安静沉淡,没半点反抗,宛如一活死人般。

&ep;&ep;江吾知深深抿息,见到认识的队长后,勉强露出了笑容,与其握手:“吴队。”

&ep;&ep;“江先生。”吴队手握着个老年茶杯,握住他的手心,环视一圈他,“怎么,来探监没带点东西给儿子?”

&ep;&ep;江吾知不动声色微笑:“同他说几句话就走。做出这种混账事,本该就从江家族谱上除名,我也是瞒着江氏其他长辈来的。”

&ep;&ep;“这样。”吴队点头。

&ep;&ep;倒也清楚这些名门望族枝叶繁茂是好事,但生得太旺盛,乃至触犯律法边界便是该修剪了。

&ep;&ep;“跟我进来吧。”

&ep;&ep;吴队手里勾着串钥匙,喝着茶领他往房间深暗处走去。

&ep;&ep;一扇小门推开,一把橙色塑料椅子,有桌子和电话听筒,隔着扇玻璃能看到里面全景。

&ep;&ep;探监所江吾知不是第一次来,熟悉地在座椅上坐下。

&ep;&ep;不过一会,玻璃内侧那扇铁门开了。

&ep;&ep;身穿灰色囚服的男人步履低沉走进来,冗长的身形艰难行走般,黑眸灰尽,双手安然被铐在身体前方。

&ep;&ep;那张俊容削瘦了太多,皮肤凹陷进去,露出高凸在外的颧骨,脖子顺下喉结分明。

&ep;&ep;见儿子这样,江吾知脸色依旧沉静,眼泛冷光,手臂搁在桌台上。

&ep;&ep;手铐打开后,狱警离开房间,他拿起电话搁在耳边,眸光森寒,钉在男人脸上。

&ep;&ep;江清霾纵然此刻狼狈又肮脏,面容始终清俊,瞳眸不可一世的逡黑。

&ep;&ep;视线抬起刺向他时,一道凌厉的深光扎人心头。

&ep;&ep;江吾知冷笑,悠悠的声音从电话内传出:“瞪什么瞪,都什么处境了,还这么嚣张。”

&ep;&ep;男人默了许久,轻轻提唇一笑,终于开口,“我什么处境,落魄?狼狈?与你对比鲜明,不像你江吾知的儿子?”

&ep;&ep;高岭之花般嚣张,从前只手遮天时是,如今落魄到泥地之下也如此。

&ep;&ep;江吾知眯着眼眸,轻然冷笑:“看你这态度,到现在还没认清自己的处境。”

&ep;&ep;他从包里扔下一叠文件,尽数甩在他面前:“看看你公司的账本,股市全部变卖抵债,从前是个千万富翁,现在是个千万负债。”

&ep;&ep;江清霾垂下眼睫,平视他的双眼:“在做出这个决定时,我已经做好处理后事的准备。公司有人接手,财产尽数变卖抵债,自有人帮我打点,不会波及到你江家一分。”

&ep;&ep;江吾知手指紧紧揉着纸张,舔了下干涩的唇瓣。

&ep;&ep;他这个儿子的心气有多高,迄今落魄至此,他还是不愿向他这个父亲低头。

&ep;&ep;“所以江氏还没正式除你的名,你就打算先跟我们撇清关系了。”

&ep;&ep;“我一直跟江氏没关系。”

&ep;&ep;“没关系?那当初是谁借资金给你创立凌睿?”

&ep;&ep;他眼神依旧冰冷笔直:“二叔借的钱早已连本带息双倍奉还,算上人情费在里面,我不认为我欠你们江家什么。”

&ep;&ep;被他的话成功气到胸闷,江吾知深沉凝息,几乎咬着后槽牙:“既然那么恨江家,为什么还同意跟我见面?”

&ep;&ep;江清霾换了个坐姿,唇瓣轻抿:

&ep;&ep;“算是给你做最后的道别,以及一声警告。我手里握有你犯罪的证据,外面我有人随时监看你的举动,如果你敢做出出格的事,那个人会立刻把证据供出去。”

&ep;&ep;“你什么意思?这就是你这次见我想说的?”

&ep;&ep;“就此。”

&ep;&ep;江清霾沉淡的笑,即便走到最低端,还保持他高傲的矜冷:“只是打算告诉你,虽然我被关在这里,但永远有双眼睛在盯着你。你上半生用母亲压着我,下半生,别想再用旧手段对付我。”

&ep;&ep;“混账东西!”

&ep;&ep;江吾知手掌狠力拍在桌上,深红眼里翻滚愤怒,喘息深邃:“死到临头还梗着你的臭脾气!从你成年,我跟你妈离婚后,你永远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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