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嗓音清晰从听筒那端传来:“我也没想过你还会愿意来见我,你说过,连看我一眼都恶心。”

&ep;&ep;“是。那是以前你身为罪犯,我是恨你,但你和谭氏全族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ep;&ep;宋初蜷缩的手指一点点松开,“现在,你只是孩子的父亲。”

&ep;&ep;和一个我深爱过的男人,仅此而已。

&ep;&ep;谭九州闭着眼点点头,呼吸沉沉起伏,呵在窗户上,宋初的视线里,他的脸庞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ep;&ep;“你看,这是我早上刚拍的照片。”宋初拿出手机,点开相册第一张,展现在他面前。

&ep;&ep;他脸颊便贴近仔细地看着照片,小男孩穿着天蓝色的校服、白色水手帽,煞有介事地对宋初敬礼,微笑时露出一口洁白可爱的牙齿。

&ep;&ep;“长大了。”他只淡淡评价那么一句,然后目光不自觉移到她的脸上。

&ep;&ep;他凑近了玻璃,此刻离她很近很近。

&ep;&ep;近得仿佛从前,一低头就能吻到她。

&ep;&ep;眼睛注视着她的唇,他喉结轻轻动了下,修长的手指落在玻璃上,哑声说:“孩子长大,我们也都老了。”

&ep;&ep;宋初一愣,抬头时撞进他深情的注视里,他细细凝望着她,眼波细碎,温红一片。

&ep;&ep;她立刻摇头:“哪里老,20年后你出狱,不过56岁,还差四年才退休呢。”

&ep;&ep;二十年这个数字让他低头笑了笑,摇摇头,眼里皆是感叹:“二十年后,我还能不能活着从这里出来,都是问题。”

&ep;&ep;“你别老说什么活啊死的,行不行。”宋初眼神顿时冷下来。

&ep;&ep;若说方才两人之间还有点疏离拘谨,此刻,她完全变成以前那爱撒娇的模样。

&ep;&ep;撅着唇瓣,眼眶红,嗓子哽咽,“峤峤昨晚问我,爸爸明天会不会来送他去上学,他一直在等你回来,不管多少年,他都会等着你。”

&ep;&ep;深吸口气,拳头攥紧,她鼓起勇气地说:“我也会……”

&ep;&ep;“等我这种人,不值当啊。”他轻笑打断,缓慢地摇着头,那表情没半点哀伤,仿佛当真是不在意。

&ep;&ep;宋初一懵。

&ep;&ep;“唐渊他是个好男人,眼睛里有你,这七年,你比我感受得更透彻。”

&ep;&ep;他目光直勾勾看着她,方才尚存的那丝温存在一点点淡去,“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宋初,你说是不是?”

&ep;&ep;其实刚才宋初都没想流泪,但此刻,听他那隐晦又认真的话,眼泪唰地一下就充满眼眶。

&ep;&ep;她问:“谭九州,你什么意思?”

&ep;&ep;看着她哭出来,谭九州心脏仿佛崩裂成灾。

&ep;&ep;“意思就是,忘了我吧,宋初。”

&ep;&ep;她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他出口的每个字都是剜着心脏,一刀一刀刺出来的。

&ep;&ep;宋初睁大眼睛。她觉得自己的一切已经表明得太清楚。

&ep;&ep;人生最多能有四个二十年,她少一个又怎样,能等回他,心甘情愿了。

&ep;&ep;可她没能想到他会说出那四个字,掐断她的所有念头和希望。

&ep;&ep;他叫她忘了他,坚定得好像,他一定会忘记自己一样。

&ep;&ep;过后的二十年,宋初常常在想,或许就是因为这一点,她当时才会愤怒到失控。

&ep;&ep;椅子猛地摔倒在地,她站起身,大声冲着电话怒吼说:“你说得轻松!你是我孩子的父亲,这不是说忘就能断了的事。”

&ep;&ep;可他始终静静坐在那,对她的哭泣无动于衷,只是敛了眼眸,轻声说:“二十年后,我出来就是社会渣滓一条,没工作,没文凭,养不活你和峤峤只能成为你的拖油瓶……”

&ep;&ep;“你为什么偏要说这种悲观的话!二十年后,我就在这里接你回家,你变成一糟老头我也要你,我要你回家!谭九州!我要你回家!”

&ep;&ep;她到最后泣不成声,哭得整张桌子都湿润了。

&ep;&ep;他对她的哭泣无动于衷的态度,忽然嗤地笑出声:“你四十五六岁,满脸老气,身材还下垂,就算你要我,我也要看得上你。快五十岁一老女人带着一儿子,我为什么不选择二十多岁鲜嫩年轻小姑娘,岂不更舒服快活?”

&ep;&ep;他语气悠悠的,仿佛已经能看到她老态时的模样:“人生在世只图个快活,懂?”

&ep;&ep;他话音根本没说完,肉眼可见对面女人的脸从悲伤变为愤怒。

&ep;&ep;她“砰”地一声把电话砸在玻璃上,力气多狠,虽然没砸碎,但声音吓得刑警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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