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沈落枝匆匆下了马车,自己骑上了马。

&ep;&ep;她是郡主,自幼习君子六艺,马术虽然不敌征战沙场的将领,但也绝不会拖后腿。

&ep;&ep;她与她的侍卫、侍女,带着足足有二百人左右的流民从另一个方向往城外跑。

&ep;&ep;沈落枝自是跑在最前面的。

&ep;&ep;她穿着云鹤裙,带着斗笠,一身雪绸白衣,与乱糟糟、灰头土脸的人群中是那样显眼。

&ep;&ep;她奔出城的时候,隐约听见鹰唳声。

&ep;&ep;如果她抬头,便能看见一头爪牙锋利的黑色鹰隼在她头顶盘旋而过。

&ep;&ep;但她没抬头,她缺乏在西疆生存的经验,只知道带着流民逃奔。

&ep;&ep;当他们奔到城外时,沈落枝天真的以为他们逃过了灾难。

&ep;&ep;她娇媚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容,转过头与旁边的流民们道:“我的未婚夫马上便来接我了,他是西疆的郡守,到时候他会将你们安置好的,别怕,我们都会——”

&ep;&ep;她的话音还未落下,远处射来一支箭,擦着她的肩侧,射到了她身旁的流民的心口处,流民声都没哼便翻下了马匹。

&ep;&ep;沈落枝惊惧的看向远处。

&ep;&ep;箭射来的方向,一道又一道黑影冒出来,那是一支蛮族战士的军队。

&ep;&ep;他们在此埋伏已久,精兵强马,虽只有百人,但对上手无寸铁的流民一刀一个,沈落枝的侍卫也不过堪堪二十人而已,拦不住的。

&ep;&ep;“保护灼华郡主!”侍卫们高喊着向沈落枝围聚过来。

&ep;&ep;沈落枝无法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刚才还与她说话的人轻而易举的便死了,像是海中的一抹浪花,什么风浪都掀不起来,她连悲拗都来不及,便已经被西蛮战士给包围住了。

&ep;&ep;沈落枝看见领头的蛮族人骑在高头大马上,抬起左手,那些蛮族战士便停下马,站在原地。

&ep;&ep;而那领头的蛮族人一提缰绳,独自一人从蛮族战士的队伍中走出来,他一人一骑,走过惊叫跪伏的流民,走到团团围住的侍卫前,在肩膀与肩膀的缝隙中,直直的盯向被围在最里面的沈落枝。

&ep;&ep;他一个人,逼的整个侍卫队伍节节后退。

&ep;&ep;沈落枝看见了一双幽深锋锐的绿眸,眼底的贪婪几乎凝成实质,那目光落下来时,如同恶狼的舌头舔过她的脸。

&ep;&ep;那双眼她看过一次,便成了梦魇,终身都难以忘怀。

&ep;&ep;是他。

&ep;&ep;看到那双绿眼睛的时候,沈落枝突然升腾出了一种预感。

&ep;&ep;他就是来找她的。

&ep;&ep;他看中了她的美色,他要夺取她的清白。

&ep;&ep;上一次在山谷中,他只有七个人,没办法打过她随行的侍卫队伍,便短暂撤退,待到他人手够了,便来奇袭三元城,来俘虏她,围城的士兵起码有五千,而三元城只是一个小城,守城的将领士兵加起来只有一千人,守不住的,无论她是逃,是躲,都会被挖出来。

&ep;&ep;这人是谁?他能调动这么多人,在蛮族应当有些地位。

&ep;&ep;沈落枝的脑子变成了一片浆糊,她记得他说过他叫什么,但是她忘了。

&ep;&ep;她攥着马缰的手渐渐发白,侍卫包裹着她向后退,那蛮族人独自一人逼近,毫不在意侍卫们高举的刀锋,只对她说了一句蛮族语。

&ep;&ep;发音很熟悉,他之前在马车上就说过,但是沈落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ep;&ep;他大概明白沈落枝听不懂,便冲沈落枝笑了一下,狭长的狼眸微微眯起,薄唇咧开了一个凶残的弧度,他一笑,眉眼间的阴鸷便化成了三分妖冶之意,语气愉悦的说:“过来,羊、羔。”

&ep;&ep;沈落枝的指尖深深掐入手掌。

&ep;&ep;一望无际的西疆荒漠,狂沙漫天,侍卫咬牙死撑,远处是虎视眈眈包围他们的西蛮战士,和一个觊觎她的西蛮人。

&ep;&ep;她逃不出去了。

&ep;&ep;裴哥哥,裴哥哥...为何还不来。

&ep;&ep;——

&ep;&ep;三日前,纳木城。

&ep;&ep;郡守府书房内,一线熏香于空中四散,半缕金光于窗外落入,室内静谧,只有笔墨走过的沙沙之音。

&ep;&ep;书案便立着一个身穿月牙白对交领儒袍的男子,他手持一根玉身缠金纹勾笔,在案上写过字句,他眉眼清隽,神色平和,如同山间松柏般沉稳宁静,卓然立世,半张侧脸在香雾与金光中模糊不清,如出尘谪仙般俊美。

&ep;&ep;此人正是沈落枝心心念念的裴兰烬。

&ep;&ep;灼华郡主刚刚送来消息唤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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