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仔细观察汪远铭,想要从其神情中发现蛛丝马迹。汪远铭头发几乎全白,脸上有几块明显的老年斑,脖子上皮肤松弛,说话比年轻人缓慢,说话时眼光直视前方,声音平稳。

&ep;&ep;十几分钟后,侯大利、江克扬和汪远铭走出卧室。另一间卧室门口站着身形瘦小的汪欣桐。她见到陌生人出现在家里明显受到了惊吓,如小麻雀见到野猫一样,迅速缩回到屋里,紧闭房门。卧室房门就是少女的堡垒,用来抵御外来伤害,屋外的父母、爷爷和表姐就是守卫堡垒的武士。

&ep;&ep;张小舒在门口道:“欣桐,我是小舒姐。”

&ep;&ep;“堡垒”大门打开一条小缝,张小舒侧身而入,房门迅速关紧。

&ep;&ep;张勤回家后,也进屋接受询问。面对警察,她泪眼婆娑地谈起女儿的遭遇,呼吁全社会都要关注未成年人犯罪这个大问题,抨击如今的法律法规有明显漏洞,没能有效保护遵规守纪的未成年人,反而有效保护了未成年人中的一小撮犯罪分子。

&ep;&ep;回到客厅,侯大利听到卧室内传来的吉他曲。《阿尔罕布拉空的回忆》的旋律如泣如诉,从卧室内飘出,在空中优雅地徘徊。

&ep;&ep;坐上越野车,江克扬道:“许海遇害当天,汪建国一家人陪护汪欣桐在学院接受费韵教授的心理治疗,有名有姓,有时间有地点,多人参加,很容易查证。唯一没有到心理室的汪远铭年满八十二,年龄太大,基本没有作案的可能性。汪家的杀人动机最强,却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暂时可以剔除汪家。”

&ep;&ep;侯大利道:“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到江州学院心理研究室。”

&ep;&ep;两人来到江州学院心理研究室,找到3月28日的值班老师,经过调查证实在3月28日晚,费韵教授使用心理研究室,对汪欣桐进行了心理治疗。心理研究室使用时间是晚上九点至十二点,陪同的人有汪建国、张勤和张小舒。

&ep;&ep;碎尸案案发后第三天,3月31日上午11点40分,江克扬家里有事,抓紧时间回了家。

&ep;&ep;侯大利回到刑警新楼,经过306室时,听到胡志刚和蒋超正在热火朝天地争论,便走了进去。

&ep;&ep;胡志刚和蒋超面对面而坐,烟气缭绕,唾沫横飞,讨论起案子如斗鸡一样互不相让。

&ep;&ep;侯大利走到胡志刚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没有新发现?”

&ep;&ep;胡志刚的肩膀明显缩了缩,道:“我和老蒋刚从大象坡回来。再次确定狗叫声是在晚上两点半到三点,共有四家人的狗发出叫声,比平时叫得厉害。狗的嗅觉比人的灵敏得多,说不定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道。到了四点钟,这些狗又叫了一次,只是比上一次要弱一些。从狗叫声来推断,凶手凌晨两点半到三点左右上山,到凌晨四点下山,花了一个小时左右抛尸。”

&ep;&ep;蒋超腿上用了点劲,椅子往后滑了一米多,道:“凶手从许海家出来后,使用了某种交通工具来到学院小巷的大象坡南入口。学院小巷是背街,夜晚非常安静,没有人听到马达轰响,交通工具极有可能是人力的,自行车、三轮车、手推车都有可能。老杜去排查三轮车、手推车,我们就和派出所的同志围绕学院街调查,已经登记了127辆。老城遍地商铺,三轮车真是多,人手完全不够。”

&ep;&ep;侯大利道:“骑自行车意味着凶手的家距离许海的家以及距离大象坡都不远。”

&ep;&ep;蒋超面带倦容,打了一串哈欠,丢了一支烟给侯大利,道:“可以这样推断,凶手就是附近居民。”

&ep;&ep;“每一条线索都得核实,如果不核实,这头又没有突破,那我们就被动了。”侯大利拿出火机,啪地打燃火,伸到蒋超面前。

&ep;&ep;蒋超点燃香烟,深吸一口,拿出厚厚一本卷宗。卷宗全是三轮车和手推车相片,相片下标明是哪一家的三轮车。其中有七辆三轮车使用鲁米诺试剂后有荧光反应。由于鲁米诺特性,如果现场受到漂白粉、高锰酸钾等强氧化剂处理,也会对鲁米诺试剂产生荧光反应,且产生的荧光反应和血迹产生的荧光反应难以分别。所以,七辆三轮车全部被送到了六大队,由六大队技术人员进一步鉴别。

&ep;&ep;仅仅是三轮车和手推车一项就有如此大的工作量,侯大利望着眼前的两名刑警,发自内心地道:“工作量很大,你们辛苦了。”

&ep;&ep;胡志刚道:“钱所长是刑警出身,很了解我们的工作方法,让社区民警和辅警协助我们,江阳刑侦大队也给面子,非常配合。没有派出所和刑侦大队帮助,光靠我们两人跑断腿都做不了这事。碎尸案破掉后,我们一定得请钱所和江阳刑侦的丁大队吃顿饭。”

&ep;&ep;从警时间越长,侯大利越感到个人力量渺小,不管什么级别的神探,办案单位基础工作不扎实,也难以破案。他初当刑警时,多次?过刑警支队,对支队侦查员多多少少有些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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