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我和亦风在丹增的帐篷里串门。

&ep;&ep;丹增的四只公狗围着乔默大献殷勤,突然,乔默狗脑袋一偏,死盯狼山。

&ep;&ep;我抬眼一看:“有狼!”

&ep;&ep;狗声鼎沸。大伙儿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在哪儿?”

&ep;&ep;“山上!”

&ep;&ep;食指山老狼洞的上方,端坐着一匹独狼,居高临下俯瞰草场上的牛群。

&ep;&ep;四只公狗一字排开猛抓帐篷前的草地,冲着山上吼得乌烟瘴气。听见主人们走出帐篷给自己撑腰了,狗群更加理直气壮,尾巴像战旗般招展起来,以众敌寡是没有悬念的对决!养狗千日,用狗一时,挣表现的机会到了!

&ep;&ep;冲啊!公狗们雄赳赳气昂昂,顷刻间奔到食指山山脚下,山谷回声放大他们挑战的怒吼。

&ep;&ep;我们很清楚狗是追不上狼的,何况是这样费时费力地长途奔袭,所以一点都不担心,反倒想看看平日里偷嘴耍滑的狗群如何创造工作业绩。

&ep;&ep;狗群冲刺到半山腰了!

&ep;&ep;独狼从容地站起身,竖起尾巴。“唰唰唰!”他身后又站起来三匹狼!

&ep;&ep;狗群大惊,仰身制动,我们仿佛看见狗爪子急刹车冒起的青烟,形势有变,要考虑一下……狗群在半山腰原地踏步,虽然还在骂阵,但是底气不足了。

&ep;&ep;四狗对四狼?怎么看都没有胜算,要不,撤吧……有两只狗犹豫着回头瞅了瞅。不行,主人看着呢,就这样不战而退肯定受处分。何况,他们的意中狗乔默也兴冲冲地跑上山来了,在姑娘面前怎么着也得爷们儿一把!狗汉子们考虑了一会儿,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爬山,但速度比先前慢多了,慢得似乎在等待主人收兵的号令,或者指望狼群被吼得不耐烦而撤退,这样才好借坡下驴。狗群边磨蹭边吠叫,声音却暧昧多了,更像在商量求和—狼哥们儿,我们慢点追,你们赶紧撤,给点面子,大家都好混。

&ep;&ep;四匹狼毫不买账,他们舒筋展腰扭脖子,准备打群架,专治各种嚣张不服!

&ep;&ep;亲娘哎,这是找死的节奏啊!狗群哼唧着,简直是被主人的目光推着上前线。他们跑得越来越慢,变直线爬山为“之”字形迂回,看似绕过障碍以节省力气,实则在使劲拖延时间。

&ep;&ep;丹增嗤笑着:“瞧这些吃白饭的,但凡里面有只藏獒,就不会这么熊。”

&ep;&ep;藏獒是草原上唯一能与狼对决的斗士,他是一根筋的骁勇,宁可玩儿命绝不回头!每家牧民都梦想拥有一头藏獒,丹增也不例外。

&ep;&ep;亦风微笑接口:“英雄惜英雄,獒和狼也有做兄弟的时候……”

&ep;&ep;话未落音,我手一指:“快看山梁!”

&ep;&ep;山梁上不知何时又冒出四匹狼!并且悄无声息地潜下山腰,狼洞边的狼群迅速加入队伍,八匹狼拉成扇阵,劈头盖脑向狗群压了下去。

&ep;&ep;有埋伏!公狗们尾巴一夹,腿一软,屁滚尿流地骨碌下山,撒丫子逃命。跑慢了的狗被狼撞翻就咬。逃脱的公狗们边跑边扭头看乔默,难以置信!那乔默非但没跑,反倒迎着狼阵,像等待冲击的礁石,狼群奔过她身边,竟然不咬她,而她还摇着尾巴加入了追狗的队伍,俨然成了狼群的拉拉队。

&ep;&ep;我、亦风、丹增、丹增老婆、丹增儿子,五个人张大了嘴巴。

&ep;&ep;“不是说两个月都没看见狼了吗?从哪儿冒出来这么多?”

&ep;&ep;“你家乔默到底站哪边儿的呀?”

&ep;&ep;毕竟有人在,八匹狼把四只狗撵回山下,小施教训也就算了,狼尾巴掸掸后爪上的灰,潇洒收队。公狗们战败归来,没脸回营复命,自己找了个围栏角落缩着舔狗腚上的伤。

&ep;&ep;唯有乔默还在山脚冲狼群亲切地摇着尾巴,似乎在招呼“有空再来啊”。之后,乔默乐颠颠地回家又挨个儿去碰狗鼻子,这丫头确实立场不明确。这次与狼群擦枪走火,公狗们丢脸丢大了,都不理睬乔默。不过好在公狗不打母狗,何况乔默正当妙龄。

&ep;&ep;“从八月中旬口蹄疫爆发到现在,我们确实有两个多月没见过狼了,今年还是头一次看到八匹狼同时现身。这在如今的草原算是大狼群了!”亦风喜不自胜地钻回帐篷。

&ep;&ep;“狼跟着牦牛走,是我给你们带来了狼群!”丹增眉飞色舞,“那你们得谢我,给我做点酸辣粉吃!越辣越好!”

&ep;&ep;丹增一家是十月底从骀嵬若村搬来的。他们赶着五百多头牦牛绕过黑河和公路,步行七个多小时来到狼山,在我们小房子附近扎下帐篷。我一打听丹增源牧所在的位置,正是我们两年前最后一次遇见格林时狼群大规模打围牦牛的“平底锅”牧场。虽说丹增今天赶着牦牛绕行了七个多小时,可是丹增牧场和狼山直线距离不过十几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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