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师徒二人身上衣裳全都被血浸透,惨烈至极。

&ep;&ep;容完尚且还能撑住,可戚碧树已然奄奄一息,他肩胛骨到前胸破开一个大血窟窿,露出森森白骨,螣蛇为了抽出他的神骨,手已经贯穿他的胸膛,若是那手再偏移分毫,便已轻而易举捏碎了他的心脏。

&ep;&ep;除此之外,承受了螣蛇浩荡的真气穿身而过,只怕他全身骨骼筋脉已经断了,四肢荡在空中毫无知觉。

&ep;&ep;小小年纪,受这样重的伤……容完心中心疼愤怒和担忧恐惧一起袭来,硬生生挤出两分真气灌入戚碧树的体内,颤声道:“告诉师父,哪里痛?”

&ep;&ep;戚碧树浑身血透,脸色煞白,十分勉强才能睁开眼睛:“师父,我不痛。”

&ep;&ep;可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轻飘飘的,像是下一秒就会消失了。

&ep;&ep;容完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攥紧,疼得说不出话来。戚碧树从出生到现在,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不是被欺负就是受伤,自己本以为可以照顾好他,可却没想到……早知如此,便不会带他进来,如果今日真的让他交代在这里的话,全是自己的过错……

&ep;&ep;不,不行,一定有什么办法从螣蛇的识海中逃出去。

&ep;&ep;容完匆忙将戚碧树胸前衣服缠裹一番,并将怀里的丹药倒出来,有疗伤作用的一股脑掰开戚碧树的嘴巴倒进去:“咽下去。”

&ep;&ep;两侧空气疾驰而过,树梢打在二人身上抽出血痕,不过此时已分心乏术,无力去管。

&ep;&ep;戚碧树呛出一口血来,咽下丹药,勉强恢复神智,视线落在师父脸上,瞳孔猛然震了震——师父白衣上全是血,那血不止是自己的,还有源源不断从师父后背上渗出来的。

&ep;&ep;他心中一急:“师父,你受伤了?”

&ep;&ep;容完自然能感觉背后刺痛感不断传来,但此时哪里顾得上:“没有大碍。”

&ep;&ep;这叫做没有大碍——?分明受了重伤,嘴角还有血迹!

&ep;&ep;更何况,师父在戚碧树心中一向站在不可企及的高度,无论是修为,还是仙人之姿,现在却因为自己落至狼狈境地,脸色发白,额头上都渗出汗水,发丝粘连在一起。戚碧树怔怔看着,忍不住攥紧了容完胸襟衣裳,眼眶通红。

&ep;&ep;“师父,我真是白虎之子?”

&ep;&ep;容完道:“是的,只是螣蛇说的话半真半假,你不要受他挑拨。”

&ep;&ep;戚碧树道:“师父,怪不得从小到大蓬莱宗的那群老头子都对我非打即骂,待我如同仇人,原来他们真的是我的仇人。他们这样对我,封印我的灵根,恐怕也是因为所谓的神骨。今日有螣蛇来夺取神骨,即便侥幸逃过,明天也有他人来夺……”

&ep;&ep;容完心中一涩,对他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要知道,这都不是你的错。”

&ep;&ep;戚碧树摇摇头,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生来便会这样,自己这条命也太糟糕了,不知活着做什么,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和他沾上关系的人,不是憎恶他,就是被他连累。

&ep;&ep;后者譬如师父,要是一直护着他,只会后患无穷。

&ep;&ep;他上飞羽山之前,没有过一天安生日子,所有温情记忆都是师父给的,这条命也是师父给的。他此时,自然想自私地对师父哀求‘我只有你了,求你不要抛下我,我很害怕。’

&ep;&ep;但他不能。

&ep;&ep;螣蛇一炷香之内就会追上来,师父受了重伤,不可能撑过去,如果不把他交出去,绝对会丧命在此。

&ep;&ep;戚碧树强忍住眼泪,吸了口气,低低道:“师父,把我留在这里,你走吧……”

&ep;&ep;他抓紧了容完的衣裳,心里想,只怕这是最后一次被师父抱在怀里了:“本来我就愚钝无比,不及大师兄勤勉,不及二师姐有决心,更没有三师兄的天分。你还可以再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徒弟……”

&ep;&ep;他还想叮嘱些别的,譬如让师父不要忘掉他之类的话,也不要等他一走,就把他的东西扔了,要是师父都忘了他,那这个世上可就没人记得他了。可心里太过伤心,仿佛呼吸不过来,于是到底没能说出口。

&ep;&ep;两道刺骨的风刮得人耳膜快要碎裂,说完,他闭上了眼睛,做好心理准备落入螣蛇手中。

&ep;&ep;可出乎意料的。

&ep;&ep;一秒钟,两秒钟,足足过了十秒钟,他也没感到坠地的痛感。

&ep;&ep;于是他又睁开眼睛,发现师父并没停下来。

&ep;&ep;戚碧树心中一颤,怕是自己声音太小了,师父没听见,又急切地大声道:“师父,螣蛇说得没错,天底下有天资的好苗子徒弟多的是,你没必要……没必要为了我……”

&ep;&ep;话没说完,就被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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