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后门。
院里房舍破败,草木萧索,虽冷清,但出乎意料的并无太多阴森之感。
可当男子方踏入庭院。
忽有冷风平地而起,吹迷人眼,卷起满地枯枝败叶“簌簌”扑打人脸,更有黑气横空,发出嘶哑质问:“大胆小贼,胆敢……”
“哥哥且住!”男子忙慌叫喊,“是我啊!”
鬼声一滞,继而冷风平息,那黑气摇摇晃晃落下来,汇成一个汉子模样。
似乎喝了不少酒,醉眼觑了男子面孔一阵,才大笑着拍打起男子后背。
“原来是白杨儿,如何耽搁许久,来来,快来吃酒。”
不由分说,拉着白杨儿一路穿廊过庭,来到前院正房。
何家是大户人家,正堂原本雅致又气派,而今里头一片狼藉,堂中间不伦不类垒起火塘,架起一口大铁锅,咕噜熬煮着肉汤。
旁边摆着张不知哪里搬来的大桌子,兴许是祠堂的供桌,而今作了屠案,放着几条猪肉,半扇羊羔,还有个口子扎紧的麻袋,不晓得里头是何畜牲,还在略微动弹。
堂中有许多汉子,不知是人是鬼,都在咋咋呼呼喝酒吃肉,见着一人一鬼进来,都来招呼。
白杨儿一一应声,打开背囊,拿出许多馒头分发出去。
其中一人分到的馒头,面上有几个红点,以为是朱砂没挑干净,正不悦,可仔细一看……
“今日不曾杀头,你这馒头如何沾着血?”
白杨儿不以为意:“许是那摊贩的,我收拾他时,粘上了些。”
“他管你要钱?”
“吃了他的豹子胆!那时心里不爽利,要拿他寻寻乐子,没想,这狗东西!我要揍他他竟敢躲?!”
他将对方如何苦苦哀求,自己如何施展拳脚,细细道来。
堂中听众一片哄笑间。
又一个汉子从堂后转出,落座主位。
白杨儿见了,打住话头,上前恭恭敬敬施礼,唤了声:
“二爷。”
这人不是其他,正是觊觎华翁邸店的“天不收”罗勇。
他“嗯”声回应,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白杨儿顿时一脸苦闷。
原来,罗勇这一伙人借着鬼王立庙的名头,在城内外诸坊各家商铺、宅院登门胁迫,没靠山的索要地契,有靠山的就敲诈银两,受害者们迫于窟窿城威淫,也不得不忍气吞声。
可在“富贵坊齐心协力五日建成粮仓”传开之后,这些人都换了脸孔。
再上门,虽还小心赔笑应付,但落到实处,不是东拉西扯,就是左右推延。
白杨儿这个跑腿的自觉吃了一肚子闷气,罗勇这个主事儿的更已拧紧了眉头,只把席上冷酒一碗接一碗往肚皮里灌。
白杨儿见了,眼珠子一转,近身上去,恨恨道:
“要我看,由头都在富贵坊那群穷胚身上,若非他们坏事儿,这些个胆小如鼠的商贾哪儿敢翻脸不认账?!咱们潮义信偌大的名头,二爷这等坊间豪杰,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他俯身过去,小声道。
“要不咱们……”
话未着,忽见罗勇勃然变色,猛地抓起酒壶挥来。
白杨儿常在街头厮混,身手颇佳,扭身便利索躲开,正要告屈……
“狗东西!还敢躲!”
身形一僵,心里暗道:“罢了,儿子又来打老子。”
任由再度挥来的酒壶把自个儿砸翻。
而罗勇已然腾地起身,拳脚抡圆了打砸下来,嘴里喝骂:
“狗东西!莫非忘了我大哥的吩咐,眼下正是鬼王立庙的紧要关头,一切小心行事,切莫坏了城中规矩!你却撺掇着说些屁话,若惹出祸端,不需窟窿城的诸位大爷动手,我先剜了你的狼心狗肺佐酒吃!”
白杨儿早已头破血流,但不敢反抗也不敢躲,只敢“哎哟”着打着滚儿挨揍。
直到罗勇打累了,底下人才迟迟上来劝他消气。
他恨恨罢手,重新落座。
可经了这么一遭。
再吃酒肉。
不是鸡肉太柴,就是牛肉太老,酒喝得也跟醋似的,哪儿哪儿不痛快。
罗勇烦躁极了,把上衫一扯,赤条条跳下席来,大步到了屠案当前,扯开麻布口袋。
里头竟不是牲口,是个大活人。
手脚都被麻绳困住,嘴里也塞得严实,虽浑身青肿,但近了一瞧,也能认出,这人就是算计了华翁的孙丙成。
他冷不丁见了光明,慌张间未及有甚动作,便惊觉自个儿躺在一张血淋淋的案台上,旁边罗勇阴着脸拔起了一柄解腕刀。
孙丙成霎时瞪直了眼,煞白了脸,似条刚钓上岸的活鱼,死命扑腾起来,嘴里不住支吾着求饶。
罗勇听得不耐烦,倒转刀柄,狠狠砸在孙丙成的脸颊上,教他圆脸变作瘪脸,嘴里布团连带牙齿混着血水一股脑儿挤了出来。
便像被鱼贩料理过的死鱼,挺直难动。
罗勇拨开孙丙成的衣衫,又拿冷水往胸口一泼,再抄起解腕刀……
“我有法子!解气的法子!”
他及时转醒,挣脱口塞杀猪也似的尖叫,嘴里“突突”喷着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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