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里掀起小小的喧哗,那声音继续说道。

“为兄弟报仇,就能继承他的一切。”

山贼们的呼吸都急促起来,看向李长安的目光中,犹疑之色消减,更多的是饿狼般的贪婪。

终于,一个山贼忍不住越众而出。

“奶奶个球,你们这帮没卵子的怂货,谁也不要跟我抢。”

说罢,他迈动脚步就要杀上来。这个动作好似一声信号枪响。

“宰了这个牛鼻子。”

“给兄弟报仇!”

“俺也要做头领!”

众山贼喊着乱七八糟的话一拥而上。带头那个这时却反倒放慢了脚步。

李长安叹了口气,一是为自己又得劳碌,而是为这帮山贼的愚蠢,如此简单,就被人当了枪使。

且这样狭窄的空间,人多又能发挥多大的作用。

李长安不退反进,拔剑出鞘,森森剑光映得洞内生寒。

血花绽起。

那鼓弄口舌的山贼已被他刺于剑下。

…………

聚义堂内,红色的人血与绿色的妖血已经融成一个颜色。

忽然。

漆黑的地洞里传出阵阵喧嚣,然后跑出一群神色仓惶的山贼,他们双股战战,不停惊惶回顾,好似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追上来。

当头的一人更是慌不择路,被地上的尸体绊倒在地,就像推倒了多米洛骨牌,山贼们滚作一团,跌倒入腥臭的血水与冰冷的尸体中。

一个半截手掌不翼而飞的山贼,忽然用断手对着山洞。

“妖……妖怪!”

“妖怪?”

刚走出山洞的李长安微微一滞,他浑身浴血,布鞋浸足了血水,身后留下长长一串血脚印。

“是在说我吗?”

他有些恍惚。

在身后狭窄的地洞中,暗淡的火光里,山贼乱糟糟两两三三冲上来,气势汹汹却破绽百出,就像轮流把身体的要害送到李长安剑尖前。

我到底刺死了多少个?

七十还是八十?恍惚里实在记不清了,他只记得最后连剑都快握不住,却再没人胆敢向他迈出哪怕一步。

李长安向前走一步,肝胆丧尽的山贼便往后退十步。

待他走出聚义堂,山贼们束手束脚远远躲在一边。

李长安目光转过去,山贼们就直打哆嗦。

“我的驴呢?”

山贼面面相觑,一个似乎想开口,却被其他人赶紧拉着。

开玩笑,难不成给这位杀神说,兄弟们看你的驴长得肥壮,已经给厨子拉去了?

那边不回话,李长安也懒得开口再问,他吹了声口哨,立马响起一串铜铃声。

不多时,一头皮毛黑亮的大青驴欢脱地从角落跑过来,嘴里还不停嚼着菜叶。

紧跟着,在它屁股后来,又撵出个满脸横肉、躺胸露乳的胖子,手里拎着把杀猪刀,脸上老大一个带泥的蹄印子。

他哼哧哼哧追了一阵,却连驴屁股都摸不到,只得叉腰骂道:

“该死的畜牲……”

话刚出口,这边的山贼已经齐齐冲了过来,七手八脚把话给堵了回去。

李长安看也没看一眼,慢慢翻身上了驴背。

铜铃儿声响,晃悠悠出了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