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红茅深,红茅高,一飞飞到李家庙……”

老实说,语无伦次,不明所以。

但李长安还是耐心等她说完,这才又递过去一颗,问起了新的问题。而鲍春华倒也没走人,只抄着手冷眼旁观,不似先前采访时那般热心,亦或说,那般警惕。

想来也不奇怪。

这傻子说的话,平常人哪里听得懂?哪里又能去相信?

好比这小慧,嘴里包着薄荷糖,絮絮叨叨说了几大段。

零散、细碎、跳跃、词不达意、前后矛盾种种问题是条条都占。若是本村的乡民,这村前村后、左邻右舍的事儿都门清,也许能从只言片语里估摸出点儿东西。

但李长安一外地人,哪里听得懂?

可是。

道士听不明白,旁边不有人能听明白么?

于是乎。

李长安明里用糖果勾着小慧不断说话,暗里却悄悄观察鲍春华的反应。

当小慧说道“穿新衣”,鲍春华面露喜色。

嗯,这条信息没用,略过。

当小慧说道“枇杷铲了”,鲍春华目光透出点焦急。

很好,这条有用,赶紧追问!

不一阵,鲍春华的脸色黑成了锅底,道士手里的笔记本却密麻麻记了几页。上头是根据鲍春华面色阴晴变化,从小慧话里整理、归纳出来的信息。

其中有一条很是值得注意:

李长安先前途经的那处红茅种植基地,早几年实际上是承包给一个果园老板种枇杷的。后来,红茅的人进来,要求人家低价转让,果园老板当然不肯。他们就通过这位鲍春华,召开了个村民代表大会,现场每家发了一百块钱,承若高价租地,通过了单方面合同转让的决议。然后,就把人家的果苗给铲了。

然而第二年,人就把租金给降了回去,给得比果园老板都低,村民闹腾了一阵无果,还被收拾了几顿,眼看着茅草越长越高,再想种其他的作物也十分麻烦,一个个也就偃旗息鼓了。

这是流氓撞见了土匪,没甚好说的。但值得注意的是,在此期间,某个领头闹事的失踪了一阵,与鲍志云的情况十分类似……

李长安趁着鲍春华没反应过来,再接再厉。

“小慧,你认不认得到鲍志云啊?”

他嘴上问着小慧,眼睛却使劲儿往鲍春华脸上瞧。

而小慧则是点了点头。

她现在嘴巴里包满了糖,只能一边拿手捂着,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

“主持爷爷要给盐水娘娘报仇,遭采石场的妖怪……”

话到这里。

李长安突然发现鲍春华一下子变了脸色。

“你个傻婆娘,乱说啥子?哪儿来的妖怪!”

他嘴上咒骂,更是作势要去打小慧。李长安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的手腕攥住。鲍春华一张白胖的脸顿时涨了个通红,这次却不是气得,而是疼的。

等到道士放开,他手腕上已然青肿一片,他倒也是个识时务的,灰溜溜的滚到一边,屁也不敢放一个。

但小慧被他这么一吓,却是满嘴的糖包不住,给喷了出来,现在正在捡地上的糖往嘴里塞。道士见了,赶忙制止了她,抓了一大把糖递给她。

“接着说,采石场的妖怪怎么呢?”

小慧却把手里的糖还给了道士,只留下一颗。

“一个问题一颗糖。”

她郑重其事地说道,然后把这颗糖剥开,依旧包在嘴里。

“采石场的妖怪要吃人的魂儿,脑壳长得五颜六色的,吓人得很!好多人遭妖怪捉进去,把魂儿吃了,吐出来,就像……”

像啥她没说,只双手抱膝蜷缩起来,脸上作出一副夸张的呆滞模样。

李长安默默点头。

妖怪什么的,李长安是不怎么相信的。

毕竟这末法之世,恐怕难有妖怪敢在人类社会兴风作浪,更何况,道士在鲍志云身上半点妖味儿都没闻到。

但采石场……里头恐怕有些猫腻。

…………

鲍春华已然满头是汗。

一半是痛的,一半却是急的。

苟日哩姓李的,手劲儿这么大;苟日哩傻婆娘,嘴巴不把门。

他面上神情变幻了一阵,还是一咬牙小心喊道:

“李老师?”

“怎么?”道士回头看来,笑了笑,“刚才心急了,没注意轻重,你手没得事撒。”

“没得事。”

才怪!

他心中已然骂遍了道士的祖宗十八代,却仍面带微笑问道:

“我有个电话打进来了,我可不可以去旁边接个电话?”

说罢,他紧张地盯着李长安,生怕对方强行扣住自己,不许自己与外界联系。

不料,道士却完不以为意。

“不用管我,你先去忙嘛。”

“好,那你们先聊。”

这鲍春华一连跑出去几百米,这才收敛起假笑,恶狠狠瞪了道士一眼。

“怪不得听得懂傻子的话,原来是一对傻子!”

他拿出手机,拨打了某个号码。

“遭了,出事了,露底了。”

“村头的人都通过气,平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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