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酒菜吃了个七七八八,热闹倒是看了个饱。
可那招牌菜却死活上不上来。
等了一阵。
那小二居然在大堂里通知说,那招牌菜鸽了,诸位明儿再来吧!
但更奇葩的是,堂子里的诸位食客遗憾倒比愤怒更多些,还相约着下次再来,看得李长安莫名其妙。
但天色将暮,道士也懒得计较。
只叫来小二,打包了些酒肉,就近寻了家邸店投宿去了。
说来也巧,这家邸店就在城东,店家也整好姓俞。
跟许多人家一样,丈夫看来忠厚,妻子透着精明,两口子膝下无有子女,只照顾着一个本家的小侄女。
李长安投宿后,男主人安排了一间厢房,洒扫一遍,换上被褥,添上灯油。
临出门,告罪道:
“道长见谅。”
“这几日有位客人忽的食量大增,把小店的存货都吃尽了,采买不及,恐怕明日早膳要晚上一些。”
“无妨。”
道士一摆手。
“正好去对面食肆,他家还欠我一道招牌菜咧。”
店家咧嘴笑了笑,迟疑了一阵,小声说道:
“道长今天才到潇水,恐怕不大清楚。”
“近来风闻有贼人夜闯门户杀人夺财,晚上切记紧锁门户,小心谨慎为妙啊!”
道士点点头。
他是记得今天入城门时,黄榜下簇拥着许多人,说是招募义士悬赏贼人。
“我自晓得。”
说完,店家正要告退,却被李长安开口叫住。
“店家,你可认得一个叫严松的老人?”
严松?老人?
店家摇了摇头。
“不认得。”
只是辞别离开,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却又摇头失笑,唤了一声。
“阿梅?”
“哎。”
拐角脆生生钻出个小丫头。
“你去给那大驴添一把草料。”
…………
室内一灯如豆。
李长安掩上黄壳书,挠了挠脑袋,颇有些无可奈何。
往常几次都有明确的目标,他只需要循着黄壳书的指引,找到妖魔,想办法弄死就成。
可这次倒好,直接给了一座城市,这教他如何下手?难不成把整座城市都给拆啦?
那这什么个通幽、剑术、驱神、御风可都不好使了,得开个空间门,去现世拉一队挖掘机才靠谱。
他今儿坐船在城里晃了一圈,拼命要找出些异常来。
可除却“繁荣昌盛、安居乐业”八个字儿,是什么也没发现。
要真要挑出什么疑点,大抵也只有“干净”两个字儿。
这个“干净”,不光指街面干净整洁,或是居民的精神面貌,更是指妖魔鬼怪。
常言道:荒野多妖精,聚邑多鬼怪。
说的是,荒郊野岭人迹罕至,天地灵气充裕,常有妖类化形或精类诞生;而城市之中,人欲繁杂,憎恨、嫉妒、贪婪、傲慢种种恶念横生,多有鬼怪借此滋长。
可道士今天开着“冲龙玉”一圈闻下来,半点儿妖魔鬼怪的气味儿都没闻到,实在是干净得古怪。
但是转念一想,“干净”又有什么奇怪?莫不是自己污浊里呆久了,反把正常当异常?
左右没有头绪。
李长安干脆往床上一躺。
管他的。
船到桥头自然直。
睡觉!
…………
有血腥气。
黑暗里,李长安突然睁开双目。
眸光如电,激得榻上剑匣嗡然作响,但道士虚虚一按,便乖巧沉寂下去。
他又拿起剑,下了床,掌起灯,推开门。
门外,狭小的中庭月色微明,不知何时泛起的雾气浅浅的“铺”了一地,在月光下,显出砂砾般的质感。
夜风拂过,满池“白沙”流淌起来,缓缓倾泻入对面那扇虚掩的房门。
而那淡淡的血腥味儿便从门隙中逸出。
……
“嘎吱。”
门轴的转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的刺耳。
李长安推开门。
惨淡的月光混着雾气一并涌入房中。
房中看来一切正常,并无打斗厮杀的痕迹,只有一个男人仰躺在床榻上,瞪着双眼,无声无息,对李长安的不请自来,没有丝毫反应。
李长安认识这人。
正是这个房间的住客,先前道士也与他攀谈过几句,说是姓钱名大志,但又自嘲平素并无大志,只求家财万贯、儿孙满堂、妻妾成群。他此番来潇水,是为了贩酒,但来早了,今年这批新酒还未出窖,只得在邸店暂住。
没成想,不算大志的大志没实现……李长安目光转下去,落在他胸膛茶盏大小的殷红上,默不作声上前去为他抚上双眼……便悄无声息死在了这雾夜中。
说了声“得罪”,李长安检查起钱大志身上的伤口。
高手!
稍作检查,李长安就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死者的致命伤正在左胸,伤口又窄又细,故此身亡许久,伤口浸出的血才堪堪在里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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