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怪……”薄子瑜搓了搓牙花子,“死了?”

李长安一言不发,只是招来长风,将室内雾气抽去一空。

雾气既去,视野清晰。

只见得满地狼藉,酒缸尽数碎裂,地上却只积有一层浅浅的酒水,浑身无有好皮的犬妖胸插利剑仰躺其中。

没有半点儿声息。

李长安径直上前,踏着犬妖胸膛,拔出剑来。

剑身上余温尚在,而尸体已渐渐发冷。

…………

任谁都看得出,张通活不成了。

当他被张少楠从太岁妖巨大的瘤体中刨出来的时候,自凶部以下的血肉被吸得干瘪了。

但神奇的是,他居然还活着。

暂时活着。

众人没有打扰他们,把这一片小小的地方留给了这对相依为命、恶名昭著的兄弟。

张少楠端来了半碗酒水。

酒香浓醇,不比今年的标王差。

这是他方才拿刀抵着庙祝的脖子才讨要来的。

张通艰难地啜了许久,才把这浅浅的小半碗饮尽。

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拿眼睛定定地看着弟弟。

张少楠会意,点了点头。

“大兄。”

他掏出短刀。

“好走。”

…………

是夜。

酒神庙。

夜色浓重。

李长安三人带着伤痛与疲惫,捕快们带着活的太岁与死的祸斗已然离开。

大戏谢幕,舞台也本该安寂下来。

可偏偏“舞台”上突兀响起一声轻笑,迎来了一个隐藏的角色迟来的致辞。

“原来是祸斗。”

“却是可惜了。”

随即,这声音隐没不闻。

只余酒神庙中,千间藏室,万坛美酒,伴着窑底那一尊看似洒脱的酒神像。

又过了良久。

唉~

一声短叹。

竟也不知是何人所叹,又所叹为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