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罢了。”

薄子瑜没有追问,他一直敬重李长安,不会多想,只是叹了口气。

“这次大半夜的兴师动众,没成想,费尽心思还是走了那妖怪。”

然而。

“不。”

李长安却摇了摇头,面带笑意。

他方才跟着薄子瑜四下转了一圈,虽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已发现了一处蹊跷,如今仔细思索了一阵,更是解开了某个重要的疑惑。

“恰恰相反。薄兄弟,你这次可是立下了大功!”

薄子瑜莫名其妙。

“但猫妖跑了呀?”

道士有话就说,不卖关子,当下解释。

“你就是捉住它,也不过水月观里多关押一只妖魔。可观里的妖怪你也清楚,没捉住时,一个赛一个狡诈善变;捉住后,就好似变成没智慧的野兽,什么东西也问不出来。”

“咱们现在不是差它一只两只妖怪,而是要搞清楚妖怪在城中是如何潜伏的。”

李长安把薄子瑜带到厨房,角落里堆积了许多装过粮食的麻袋。

“被妖疫转变的受害者,无论妖变前,还是妖变后,都需要大量的进食,所以,先前咱们一直监视着粮食动向,但无甚收获。若妖怪一直是分散潜伏,我们有理由相信,那个郎中一定在某处藏有大批粮食,并通过某种隐蔽的方式,输送给各个妖怪。”

说着,李长安拾起一个麻袋递给薄子瑜。

“闻闻。”

薄子瑜接过一嗅,除了粮食的气味,还有一丝隐隐的其他怪味儿。于是他把脸埋进去,使劲儿一吸,终于辨别出,是种臭味儿,颇为熟悉,应是生活中常常闻到的,好像是……

这边,李长安继续说道:

“有什么人能每天正大光明出入城中各处?能用什么器件携带粮食,而不使人生疑呢?”

瞧着薄子瑜的表情渐渐精彩,李长安好心给出了答案。

“收夜香的,粪桶。”

……

一个时辰后。

薄子瑜暴跳如雷。

妖情似火,既然已得到线索,哪里还会耽搁?

薄子瑜带队直扑一罗姓人家宅院,这是城中巨富,把持潇水收粪行业之人。

可到了地儿,却发现这家人已是人去楼空,只在库房之中,发现了大批囤积的粮食。

这无疑证实了李长安的推测。

可惜,却是慢了一步,让正主给跑了!

“可恨!”

薄子瑜抽刀砍在粮袋上谷粒四溅。

李长安却反倒神色轻松,认为事情有了转机。

“从目前的状况看,除了山上关着的那位,潇水城中,或许还藏着一个妖怪的首脑,否则,反应也不会这般迅速。不过……”

道士放声笑道。

“破绽已然出现,再现弥补,又岂是那么容易的?薄兄弟,一举拔除妖魔,或许就从此时。”

薄子瑜神色稍霁,狠狠点头。

“查!”

招来手下衙役。

“把城里每一个粪郎,每一个夜香妇都给我找出来,狠狠查!”

此时。

紫藤花动,送来携着潮湿与清香的冷风,使人精神一振。

道士遥望天穹。

日色昏暝,云脚低垂。

…………

要下雨了。

王六指关上了房门,将屋外的冷风与屋内的热闹隔绝开来。

屋子里,摆上了一大桌好酒好肉,十来条汉子大声嚷嚷着,吹着牛皮,谈论着女人和发财。

他沉默入席,一反常态的,没有加入汉子们的吹嘘。

昨夜,猫妖给予的折磨击碎了他的贪婪与野心,同时,也让他醒悟过来,原来自己并没有直面妖魔的勇气与能力。

相继从蜘蛛与猫妖手下逃得性命,已然是叨天之幸,但这种幸运可一而再,如何能再而三?

他早晨才得救,下午就洒下银钱置办酒宴,召集了一同捕妖的兄弟,是因为他已然作出了一个决定。

于是,在众兄弟举杯向他祝酒,感谢他今日的慷慨,恭喜他大难不死,并预祝今夜捕妖旗开得胜之时。

他懦懦言道:

“我不干了。”

席间顿时沉寂了下来,所有人都拿诧异的眼神望着他,他倒了一碗冷酒,狠狠灌进肚皮。

“今儿这顿算是散伙酒了。”

王六指放下酒碗,等着同伴即将送来的狂风暴雨。

可没等到质问,也许因那一碗冷酒,自个儿脆弱的肠胃就先承受不住了。

没法子,告了声罪,连忙离席,直奔茅厕。

他前脚离开,后脚众人才反应过来,顿时一片哗然。

“他失心疯啦?”

“我看是被妖怪吓破了胆!”

“凭啥说不干就不干?”

你一言,我一语,是气愤与不满。

他们这帮人,这几天来拜王六指为魁首,听他吩咐,为他奔走,不就是为了跟王六指杀得妖怪,一起富贵吗?可这些时日,昼夜颠倒,费尽辛苦,却连根妖毛都没捞到,反倒跟着这厮吃了一顿板子。

谁能甘心?谁肯甘心!

席上,一个袒着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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