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法力勉强恢复了六七成。

出门来。

厚厚云翳压在头顶,但雨势小了些,算是好消息。

大伙儿堆在厨房,李长安扫了眼,缺了一个。

找到曾广文。

“邵教授呢?”

出了昨天那档子事,为防意外,都是两人一屋。

“教授昨夜收拾壁画碎片,忙了一夜,今早上才躺下,我看他辛苦,就没打扰他。”

易宝华知道他眼睛不好使。

“我去叫醒教授。”

可没一阵。

楼上响起易宝华慌张的声音。

“教授不见了!”

……

邵教授房间内。

“我早上明明看见他就在床上。”

“哪里有人?”一把掀开被子,里面躺着个背包而已,“你瞎啊?!”

“我是瞎的嘛。”

易宝华、曾广文急得直跳脚。

“你们不要吵了。”萧疏情绪格外脆弱,眼中已蓄起泪光。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王忠民也开口劝解,“我们先要弄清楚邵教授现在在哪儿?万一……”

万一什么,他没说出口,但所有人都不由打了个寒颤,将目光齐涮涮望向了他们最后的期望。

李长安蹲在床边仔细检查了一阵。

没有打斗的痕迹。

也就是说,邵教授是“自愿”离开的,漫天大雨,没人听见动静也正常。可问题在于,他为什么要隐瞒行踪?又去了哪里?

道士起身,在屋内来回踱了几步。

发现屋角摊着一张大油布。

他记得这里放的是从地下运上来的壁画碎片。

掀开。

油布下盖着两副壁画——两副拼接完好的壁画。

易宝华脱口而出。

“不可能!”

的确不可能。

碎片的图案模糊,每一片的边缘多有所风化、磨损,拼接工作异常繁琐,考古队几个人花了好几天的功夫,才拼出三幅壁画。

邵教授一个人一晚上就能拼完剩下两副?

这很不合逻辑。

李长安蹙眉打量壁画。

一幅应和着“阿支的故事”:乡民依赖着“神血”在群山中建立起一处繁华的村庄,无需耕作,无需畜牧,人人都享有着富足的生活。而与此同时,“神血”也越用越少,危机暗伏。

但到最后一幅,内容却与“阿支的故事”截然不同。

故事中,村民叛变,砍下了阿支的头颅,以致山神降怒,毁灭了村庄。

但这副壁画中,“神血”耗尽后,却是阿支带着村民离开村庄,来到山神的洞窟。他们在仪式中献上祭品,山神便从黑暗中现身,打开了纯白的门户,引导乡民步入祂的世界。

李长安盯着仪式的画面,壁画上表达得很模糊,但却有种怪异的吸引力。

彷如一个漩涡。

将不幸目睹的人的精神卷进去,拉长,切碎,嚼烂,使人从魂灵深处开始颤栗、恶心。

“李哥?”

耳侧呼唤教李长安猛然惊醒。

他再看图画,一团泛着恶心的浊白而已。

回头。

对着众人或期望或担忧或疑惑的神情。

他轻轻吐出口气。

“我知道邵教授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