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陈老倌儿凑过来,说:“姑娘家怎么了?姑娘家力气大得很,在地里干活儿可麻利了!”

&ep;&ep;孙神婆看着千金,似乎是有些良心不安的样子,声音低了许多。

&ep;&ep;“唉,这!”她拄着拐杖,蹒跚着绕着千金走了一圈,将她全身上下都看过,更是唉声叹气,浑然没有在陈老倌儿跟前那理直气壮的劲儿。

&ep;&ep;“这…”她嗫嚅着说:“姑娘哎,真不是我不给你们活路,这、这,这给了你们活路,我们就没有活路了呀,我也是为了庄子。”

&ep;&ep;千金温顺地点点头:“没关系,我都明白的,您不必如此,我来这里,真的就只是来打听些消息,我在神朝有亲友可以投靠,只是神朝疆域广阔,我不认识路,远远看见炊烟,便来这里,想要找人问问。”

&ep;&ep;别说陈老倌儿打那小算盘,就是孙家庄全村来留她,千金也不留。

&ep;&ep;那老神婆又是夹紧眉头,一阵唉声叹气。

&ep;&ep;她太老了,脸上的皮都松垮垮地垂下来,这一皱眉,更显老态。

&ep;&ep;千金垂下视线,端详着她的脸庞,突然问道:“您是有修为在身?”

&ep;&ep;孙神婆自然是有修为在身的,千金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其实心中已经有九成九的把握。

&ep;&ep;孙家庄在这样偏僻的位置繁衍生息,几百年无灾无难,然而不远处便是大水出大妖的沱江,若说孙家庄没有修士坐镇,那是绝不可能的。

&ep;&ep;陈老倌儿只以为柏之国的旱魃是天灾,这孙神婆却知道其中干系重大,不敢对柏之国的难民发上半分善心,知道背后斤两……更别提她还是个神婆。

&ep;&ep;孙神婆若没有修为在身,千金把头摘下来扔到沱江里去。

&ep;&ep;孙神婆听到千金逼问,又叹了一口气,摆摆手道:“唉,这,你。唉……”

&ep;&ep;她说:“你想打听什么,我知道的一定比这老头儿多,别在这里呆了,去我家中,我能给你说的,都与你说,但是你得答应我,今晚天黑之前,就走。”

&ep;&ep;她坚定地说:“你不能呆在这里,你可不是那些一样从南边过来的普通人,你心里明白的。”

&ep;&ep;千金默默点点头,回头与陈老倌儿告别,陈老倌儿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急得跳脚,一连串脏话从嘴里蹦出来,半个字儿不带重复的。

&ep;&ep;要是不管他,他能骂街骂上一下午不带重复的。

&ep;&ep;孙神婆怒了,拉着千金的手颤颤巍巍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吩咐她身后跟着那两一男一女:“四娃子五娃子你们留在这儿,好好收拾这死老头儿一顿,他娘的整日让我做这坏人他倒显得是个好东西了。”

&ep;&ep;感情跟着她过来这一男一女都是她的子孙后代。

&ep;&ep;四娃子五娃子愁眉苦脸地叫道:“太奶,那你这是要自己一个人回去啊?”

&ep;&ep;孙神婆道:“你管我呢?我是你太奶,我干啥还得跟你说?”

&ep;&ep;千金搀着孙神婆走到门口,孙神婆又嘱咐道:“你们可别打他!打死了你们得去给他抬棺材呢!我看他巴不得,给我堵住门不许他今天出去乱跑。”

&ep;&ep;又往外走几步,孙神婆说:“也别光听他骂人,给我骂回去!他娘的老娘现在是老了,走不动路,竟然让这个老王八蛋欺侮了。这老逼登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搁我年轻那会儿,早把他嘴给撕烂了。”

&ep;&ep;孙神婆就算是拄着拐杖,走路也太慢了。

&ep;&ep;好不容易走出了陈老倌儿家里的院子,将身后一连串吵吵嚷嚷的骂娘声扔到身后,千金才开口问道:“您老人家既然是有修为在身,可知道明神门?”

&ep;&ep;孙神婆豁然一惊:“你要去明神门?”

&ep;&ep;千金点点头:“我同村有个人灵根在身,被明神门带去,说是他天赋极高,收作亲传弟子,悉心教养。”

&ep;&ep;“那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当时还未有旱魃之事。”

&ep;&ep;孙神婆停下步子,喘了口气休息:“唉,我看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我不说,你也该明白的。”

&ep;&ep;千金默默不言。

&ep;&ep;“别说只是个入道四五年的明神门弟子,就算是明神门当年那老祖,哈!”

&ep;&ep;孙神婆摇摇头:“你要是指望你那同乡,照看你一二,让你在神朝日子过得好些,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ep;&ep;“可你要是指望你那同乡,与你一起去寻那旱魃报仇,我劝你还是早歇了这心思。”

&ep;&ep;千金心神一动,偏过头,看向孙神婆眼中:“您这意思……您知道那旱魃底细?”

&ep;&ep;孙神婆摇摇头:“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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