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吏部侍郎再次禀报了一次,这次李锦余分心尾巴的时候听了一耳朵,被满是掉书袋的措辞搅得头昏脑涨,完全听不懂。

&ep;&ep;李锦余不记得这侍郎姓什么,只好道:“这位侍郎,说简单些,朕听着乱。”

&ep;&ep;百官里隐隐传出一两丝笑声。

&ep;&ep;那侍郎胀红了脸,咬牙道:“臣吏部尤闲山,请陛下慎重考虑青水郡郡守叶归安一事。”

&ep;&ep;李锦余明白过来:这是个丞相派的,来给叶归安求情呢。

&ep;&ep;“此事证据确凿,还需如何考虑?”

&ep;&ep;叶归安贪赃枉法的证据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任谁看了他的家财都得惊呼一声厉害。

&ep;&ep;循着叶归安这条线,一路拔起了青水郡及附近郡县无数的贪官污吏,哪怕考虑到人手问题,只逮捕了最恶劣的一些,也令整个官场微微陷入惶恐。

&ep;&ep;李锦余叫人把叶归安的财产统计出来一公布,几乎无人敢说话。

&ep;&ep;那尤侍郎却不罢休:“陛下圣明,叶大人为国为民,绝无二心,必不可能……”

&ep;&ep;还没等李锦余说话,百官之末的霍采瑜便出列,朗声问:“尤大人,叶归安欺上瞒下、贪掠国库,甚至意图叛上作乱,证据都在这里,还有何冤屈?”

&ep;&ep;尤侍郎动了动嘴:“此事疑点颇多,或许另有蹊跷,有人栽赃陷害也说不定……”

&ep;&ep;霍采瑜看着他,神色骤然平静下来,忽然发问:“尤大人可兼了刑部或是大理寺的差?”

&ep;&ep;尤侍郎有些莫名:“未曾。”

&ep;&ep;“可是接了陛下的旨意,参与叶归安一案的调查?”

&ep;&ep;“亦未。”

&ep;&ep;“那可是要转做言官?”

&ep;&ep;“尚未。”

&ep;&ep;“那便好。”霍采瑜口吻陡变,带上了一丝嘲讽,“幸好我荻朝三司并无像尤大人一般,不认证据、只凭猜测断案的官员——否则将有多少冤假错案?”

&ep;&ep;这次百官中笑声又多了几丝,甚至还有从丞相派行列中传出来的。

&ep;&ep;尤侍郎这才反应过来,立时涨红了脸:“你——”

&ep;&ep;霍采瑜没有理他,抬头看向了龙位上的李锦余。

&ep;&ep;李锦余看够了戏,拍了拍手,一锤定音:“叶归安一案,大理寺卿审讯之后按照律法定罪,旁人毋须多言!”

&ep;&ep;朝中群臣忍不住把目光隐晦地投向了一直未曾说话的叶丞相。

&ep;&ep;叶丞相自上朝以来便一言不发,神色安稳不变,令人捉摸不透。

&ep;&ep;此时大殿上无人说话,就连李锦余都把注意力放在叶丞相身上。

&ep;&ep;叶丞相终于慢吞吞地抬手,脸上表情一如既往:“臣等并无异议。”

&ep;&ep;竟就这么默认下来了。

&ep;&ep;这一拳像打在了棉花上,李锦余不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提起了心。

&ep;&ep;叶归乡竟然就这么放弃堂兄的性命了?

&ep;&ep;这不科学啊?

&ep;&ep;原着里这个奸相明明极为护短来着,怎么现在完全不去争取?

&ep;&ep;——难道有什么后续计划?

&ep;&ep;这个担忧让李锦余午膳都没吃好,一直心不在焉。

&ep;&ep;霍采瑜难得和陛下一起吃饭,注意力也都放在了李锦余身上。

&ep;&ep;在青水郡他认清自己的心意后,碍于周遭并不安全、且忙于调查叶归安,满腔情意只能牢牢按在心里。

&ep;&ep;本以为解决了叶归安,便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和陛下相处、试探陛下对自己的态度,可没想到回京的车辇上陛下就“翻脸不认人”,拒绝和他同乘。

&ep;&ep;纵然将他安排在了距离龙辇最近的车上,霍采瑜还是感受到强烈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