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宋大年在后瞧见,便会错了意,闷声闷气道:“闺女,别把那不成器的腌臜东西放在心上。咱这几个村子,多的是好小伙子,不差他一个!”

&ep;&ep;宋长安听到,亦出声附和:“就是,妹子,那瞎眼不识货的玩意儿,撇了就撇了!瞎了心的,有眼不识金镶玉。他今儿干出这等好事,明儿我还要上他们家好好理论理论!妹子你放心,哥哥一定替你出这口恶气!”

&ep;&ep;宋桃儿听着父兄这番言语,胸口暖洋洋的,微微一笑:“爹,哥哥,我没再想那事了,我只是在想娘的咳嗽。打从去岁起,也有好几个月了。娘不让请大夫,拿这梨膏糖去,平日没事含着一块,也能好些。”

&ep;&ep;宋大年点头:“你倒是孝顺,你娘知道了,定是欢喜的。”

&ep;&ep;宋桃儿笑道:“就怕娘嫌弃我乱花钱哩。”

&ep;&ep;宋长安到底青年,依旧愤愤不平:“妹子,你倒是想得开,就这么便宜了那混账么?!”

&ep;&ep;宋桃儿掠了一下鬓边垂下的碎发,看着道路远处,半日轻轻说道:“王大海既然瞧不上我,那就一拍两散,彼此走开。咱们再去上门,倒显得是我纠缠不休,越发叫人看笑话了。哥哥今日已教训过了他,他同罗家小姐的事儿必定也传的人尽皆知,脸面也丢干净了,不如就此罢了。”话一出口,她只觉得浑身一阵轻快——是啊,既不和睦,不如一拍两散,各走各的路去,余生再不相见。上辈子,她无日不想同那郑廷棘一拍两散,只可惜做不到。

&ep;&ep;宋大年欣赏女儿的洒脱,点头赞叹:“桃儿说的是,不愧是咱们家的姑娘,拿得起放得下,这脊梁骨是打不折的。既这么着,长安,回了村你也少提此事。他自丢他王家的人,通不与咱们相干。”说着,他忽想起来什么,又问宋桃儿:“闺女,你今儿定要跟着去镇子上摆摊,莫不是一早就收着信儿了?”

&ep;&ep;宋桃儿默然,停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前两日,我听王二狗子说起,王大海有日吃醉了酒,同他夸口与镇上的千户小姐很是要好,还说将来做了千户老爷的东、东……”

&ep;&ep;宋长安听的心里火发,还是忍着气续道:“是东床快婿!”

&ep;&ep;宋桃儿点头道:“是哥哥说的这个词儿。他说待当了千户老爷的东床快婿,将来必是能飞黄腾达的。近来,他又老往镇上跑。今儿镇子上出会,我想来这儿大约能碰上。见了面,把话说清楚了也好。只是没想到、没想到,那罗家小姐……”

&ep;&ep;那王二狗子同王大海是本家,两人又是打小一块活尿泥的酒肉弟兄,说他传出来的话,那是能令人信服的。

&ep;&ep;宋长安重重的啐了一口:“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什么东西!往日真是瞎了眼,没看出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来!回去,明儿一早我就把他家送的那些个破烂儿都给他们扔回去!桃儿既说不再与他家为难,那些个东西总得拿回去,免得叫人以为咱家贪他们的财物!”

&ep;&ep;宋桃儿没再言语,宋大年看着女儿娉婷的身姿,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疑惑——眼前的人,分明还是他的闺女。但好似一夜之间,她便成熟稳重了许多,仿佛一个历经沧桑的妇人,宿在这少女的躯壳之中。

&ep;&ep;初春的傍晚,依旧很冷,迎头而来的一阵寒风,令宋大年打了个寒噤。

&ep;&ep;归得家中,刘氏与杨氏两个妇人早已做得了晚饭,候着进城的人归来。

&ep;&ep;三人到家,宋桃儿自板车上跳将下来,宋长安把驴子牵到槽子边栓了,三人便进了家门。

&ep;&ep;两个妇人笑盈盈的迎了出来,各自问候着自家的男人。

&ep;&ep;杨氏接过宋长安的外袍,正想问候几句,但一看汉子的脸色,便又敛去了笑意,低低问道:“这是怎的了?去了一趟镇上,虎着脸回来了?”

&ep;&ep;宋长安看了那边妹子一眼,见她正环着母亲刘氏的胳臂,笑说着什么,便叹了口气:“晚上再同你说。”

&ep;&ep;宋桃儿将那罐梨膏糖拿给母亲时,刘氏虽心里欢喜,嘴上还是免不了数落爷仨乱花银子。数落着,便把梨膏糖的罐子珍而重之的收在了带锁的抽屉里。

&ep;&ep;吃罢了晚饭,宋长安与杨氏进了房说些私密话,宋桃儿亦自回屋去了,底下的事还是让爹告诉娘的好。若她在跟前,有些话反倒不宜说了。

&ep;&ep;刘氏含了一块梨膏糖,丝丝清甜润泽了喉咙,亦沁入心扉。她找了些针线活计出来,就着灯火做将起来。

&ep;&ep;宋大年见子女们都各自回房,便沏了一碗乡下人常吃的老土茶,同他浑家说道:“待会儿,你把王家之前送来的那些个东西都拾掇出来,打点清楚,明儿让长安送回去。”

&ep;&ep;刘氏一怔,停了针线,望着她汉子,问道:“这是怎的了?不是同王家都说好了,春耕之后就来提亲?我还没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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