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是啊,她也知道难。但再怎么难,总归还是会有法子的。

&ep;&ep;她摇了摇头,柔柔说道:“嫂子,我不怕难。怎么艰难的日子,都能熬过去。但所遇非人,那可就不好说了。好比这茶杯茶壶,虽是配在一处,合不合适,瞧是瞧不出来的。可它们自己也说不出来,只能一辈子捆在一块。”

&ep;&ep;杨氏越发糊涂了,她不知道宋桃儿这么个青春妙龄、未经人事的姑娘,哪里来的这许多感慨。就说前儿有王大海闹事,但到底桃儿也未在那男人身上吃太多亏,怎就吓成这样?

&ep;&ep;宋桃儿见她不应声,又笑道:“嫂子,我所以把这些话跟你说,一来是咱们姑嫂两个脾气对;二来爹娘渐渐有了年岁,这个家早晚是要大哥来当的。自来是男主外,女掌内,我既打了这个主意,当然是要同嫂子讲。”

&ep;&ep;杨氏听着,心里颇为不是滋味儿,就说道:“这是啥话,你是老宋家的闺女,是你哥的妹子,在家住着,那有啥可说的?只是,做嫂子的还是得劝你,万不必这等灰心丧气。好男人,那还有的是呢。不说远的,就我娘家的陀罗庄,还有咱们清泉村,不脸红不吵架的小两口,就好少么?”

&ep;&ep;宋桃儿心里有些烦乱,她怎好同嫂子说那辈子的事儿?

&ep;&ep;她的确也曾见过许多和美的夫妻,但日子都是各人过各人的,人家过的好坏和她也没甚关系,也不见得她就真能找到合意的男人。

&ep;&ep;再说,今日靖国公府打发来的那两个妇人,虽没讲明白那个意思,但话里话外显然是国公府那边又提起了这桩亲事,这不得不令她警觉。

&ep;&ep;她是不知为何这辈子提亲会比上辈子早了许多时候,但她是决不能再嫁给郑廷棘了。

&ep;&ep;虽说,爹娘大约会顺她的意,然而国公府是什么人家,倘或他们执意如此——不论是出于何种原因,要娶她这个村姑,都是胳膊拗不过大腿。

&ep;&ep;杨氏见她久不做声,又添了一句:“妹子,嫂子没啥见识,也不好多劝你什么。只是有个道理,嫂子还是懂的。这人呐,还是不能因噎废食。你细想想,当真就一个像样的男人都碰不上么?”

&ep;&ep;宋桃儿没有答话,不知怎的,心里却恍然冒出一个影子来。

&ep;&ep;乡下晚间,各家都是最安宁祥和的时候,吃罢了晚食,各自归房,掩上了房门,说些茶余饭后的闲话。

&ep;&ep;宋家老两口亦不能免俗,刘氏打点出些针线做将起来,宋大年便核算着白日铺子里的流水账目。

&ep;&ep;刘氏缝了两针,忽听丈夫笑道:“咱们家桃儿倒真是有能耐的,脑袋瓜子就是灵光,也不知她哪儿学来的那些法子,就是好使。这才几日功夫,铺子就赚了这许多银子。”

&ep;&ep;刘氏想起白日的事儿来,便停了针,述说了一遍,又道:“桃儿将那两人赶走了,说话也没怎么客气。虽说那两人往日待咱们也不怎么好,我倒怕留后患呢。”

&ep;&ep;宋大年却不以为然,摆了摆手:“随她们去,我看桃儿没做错啥。老国公爷在的时候,那府里还有个体统,如今成个什么样子。他们瞧不起咱们,咱们也不想着去沾他们的光。横竖,咱也没想着攀这高枝儿。”

&ep;&ep;刘氏点了点头,又说道:“那啥,早年间除了老国公爷送来的信物,还有别的什么物件儿么?”

&ep;&ep;宋大年想了一阵,先问道:“你咋突然问起来这个?”

&ep;&ep;刘氏不无忧虑道:“今儿那两个妇人来,话里的意思,国公府好似竟还惦记着这门婚事呢。”

&ep;&ep;宋大年面色微沉,半晌说道:“……倒是,换过庚帖。”

&ep;&ep;刘氏惊了一跳,将手中的活计丢下,问道:“啥时候的事儿?这换庚帖,我咋不知道?”

&ep;&ep;换了庚帖,意味着两家认了这门亲事,就算作数了。

&ep;&ep;宋大年微微有些窘迫,说道:“那是早了,一日你带着桃儿回娘家,老国公爷亲自登门造访,说起此事。我本是不答应的,奈何老国公爷言辞恳切,又一意要答报恩情。我这……我也是跟了老国公爷多年的人,哪里好驳他的面子?一时没有顶住,就答应了。”话至此处,他看着浑家面色不好,忙又说道:“我本想着,国公爷也就是一时兴起,这股劲儿过去就不会再提了。这么多年过来,那府里除了国公爷,旁的人对咱们都没个正眼儿,这门亲事不用人讲自个儿就黄了的。没曾想,他们竟然还记着?”

&ep;&ep;刘氏颇有几分没好气,但想想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再埋怨丈夫也是于事无补,只得说道:“这么着,那可怎么办?咱们真要把桃儿嫁过去么?”

&ep;&ep;第十九章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ep;&ep;宋大年听了妻子的问话,一时没有回应。

&ep;&e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