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想什么呢,这一时半刻又上哪儿去寻这么个人!

&ep;&ep;这一晚,宋家众人一宿难免。

&ep;&ep;隔日起来,风停雨散,院中一地泥泞,只是那些草花昨夜经了雨,倒越发精神了。

&ep;&ep;宋桃儿起来梳洗过,出门帮衬母亲家事。

&ep;&ep;昨儿一晚上,她想明白了,只是这样愁眉苦脸,也是于事无补。倘或当真无路可退,那国公府就是龙潭虎穴,她也情愿再闯一遭。好歹,国公府里魑魅魍魉她也算是心里有数的,总不至于再如上世那般束手无策、处处被动。

&ep;&ep;至于郑廷棘……

&ep;&ep;宋桃儿眼眸微黯,轻轻抿了抿唇。

&ep;&ep;这厮的风流脾性,她是知道的,要不了几日,那后院之中必定又是美妾如云,她总不去理他们就是了。

&ep;&ep;不论如何,她都要护着自己的家人一世平安。

&ep;&ep;宋桃儿走到厨房,只见烟筒白烟憧憧,便晓得母亲已在做饭了。

&ep;&ep;她快步入内,果然见刘氏正在照管锅台,大锅之中,白汤滚滚。

&ep;&ep;宋桃儿见着母亲面容略有些憔悴,两只眼下一片阴翳,心头猛地一揪,便知必是为着自己的事。

&ep;&ep;她上前低低唤得一声:“娘,还是我来。”

&ep;&ep;刘氏抬头望了她一眼,口唇微动,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叹息:“你去把葱油饼子摊了,油面我已和得了,就在那青瓷缸里。今儿是为着你的事,可得让你爹早饭吃饱了。”

&ep;&ep;宋桃儿依着娘的话去摊饼,一面问道:“爹要做什么?”

&ep;&ep;刘氏抿了抿唇,低声说道:“你爹今儿要到国公府去,同他们当家的老爷退了你这门亲事。”

&ep;&ep;宋桃儿微微一惊,不由道:“爹……”

&ep;&ep;刘氏兀自说道:“你爹说了,他是你老子,闺女有事,老子当然要出面。没有叫你吃亏,一家子人都乌龟缩脖子的道理。桃子啊,你放心罢,爹娘不会叫你吃那个苦头去。咱们虽是庄户人家,硬骨头还是有两根的。”

&ep;&ep;宋桃儿只觉鼻子蓦地一酸,忙垂首揉了一下眼睛,轻轻应了一声。

&ep;&ep;她本已打算好了,到了实在不成的地步就把自己豁出去,可却忘了家人也是会护着她的。

&ep;&ep;大约是一个人太久了,早已忘了她是有家人可以依靠的。

&ep;&ep;又片刻,杨氏也赶来帮忙,三个女人忙忙碌碌将早食送到了堂屋桌上。

&ep;&ep;宋家父子两个早已起身,下地看了一眼今年作物长势,赶着早食上桌前回至家中。

&ep;&ep;一家五口坐下吃饭,众人皆知今日宋大年要进京去,气氛不免有些沉闷。

&ep;&ep;待用过了早食,宋桃儿去厨房烧汤刷锅,她本想跟着父亲一道去,却被宋大年斥了一句:“没嫁人的姑娘家,跑到男人家里去做啥?叫人知道了,又四处学嘴!”便也罢了。

&ep;&ep;宋大年自回屋中取东西,宋长安便在院里套车。除了庚帖,还有往年老国公爷送来的一些财物——这些年了,竟是分文未动。

&ep;&ep;正当忙碌之际,宋长安忽听门外一阵车马喧闹之声,便抬头望去。

&ep;&ep;却见一辆华丽考究的马车停在门首。

&ep;&ep;宋长安那两道浓眉顿时拧做一团,他之前听娘子说起过前儿的事,只道这国公府不知又派了什么人来找麻烦,不觉将赶驴的鞭子攥在了手中。

&ep;&ep;马车停靠稳当,车夫下来走到后方打起一道帘子,却从车上抽下一道板子,正接着地面,成了一道斜坡。

&ep;&ep;宋长安越发好奇,心里忖道,这国公府就是花花名堂多,不知又是个什么讲究。

&ep;&ep;片刻,他只看那车中竟有个小厮推下一名乘坐着轮椅的男人来,地下侍立的车夫甚是紧张,双手接着,才将那男子连着轮椅稳稳放在地下。

&ep;&ep;宋长安颇为讶异,却看小厮竟推着那男子径直向这边行来。

&ep;&ep;待行至门上,那男子望着宋长安,莞尔一笑:“敢问,这是宋世叔府上么?”

&ep;&ep;宋长安愣愣看着这男子,他面容清癯,发如墨染,只用一条水蓝色带子束着,虽是简练,却显着随性洒脱。

&ep;&ep;他披着一领大氅,膝上盖着一袭毡子。那大氅不知是什么牲畜的皮毛所制,雪白光洁,罩在男子身上,仿若一团光晕。

&ep;&ep;清泉村亦有能干的猎人,巧手的皮革鞣匠,宋长安却从未见过这样华美精致的皮毛。

&ep;&ep;男子身上装饰无多,却贵气非凡,风致出众。

&ep;&ep;看宋长安没有言语,那男子又笑问了一句:“敢问这位先生,这儿是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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