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郑廷棘一步步的走至她身侧,满目痴迷的望着地下那娉婷身影,轻轻唤了一声:“桃儿。”

&ep;&ep;宋桃儿不防竟有男子呼唤自己的名讳,蓦地一惊,抬头望去,见到是他,手臂一软,那捣衣棒便滑脱入水。

&ep;&ep;她站起身来,慌忙后退了几步,便踩在了水里。河水没过鞋面,打湿了她的绣鞋。

&ep;&ep;郑廷棘一眼一眼的看着她,目光之中满是贪婪与迷恋。

&ep;&ep;已不知有多少年没有见过她了,前回在宋家食肆里,惊鸿一瞥,她便躲到了后厨,并没有好好的看过她。

&ep;&ep;眼前的宋桃儿,便是上一世初嫁他时的模样。她的面容光洁饱满,一双菱唇红润润的,让人情不自禁的就想咬上去,清澈明亮的眼眸之中,满是震惊错愕,映出他的影子。

&ep;&ep;一时里,郑廷棘几乎就要忘了此行目的,满心只想上前,将她搂入怀中。

&ep;&ep;倒是宋桃儿先开了口:“二……二少爷,您来这儿,有什么事么?”

&ep;&ep;两人隔世相见,她几乎忘了该如何称呼他。

&ep;&ep;郑廷棘当了她一世的丈夫,却从不许她喊他的名讳,只准她唤他夫君、相公。

&ep;&ep;宋桃儿记得,有那么一回,两人起了些争执,自己一时气恼,便直呼了他的大名,惹得他动了雷霆大怒。郑廷棘怒不可遏的向她吼着,他是她的夫,她的天,她永生永世都不配喊他的名字。那一次,郑廷棘将她锁在房中,足足一个月没准她出门。后来还是赶上中秋,老太太开口,才把她放了出来。

&ep;&ep;宋桃儿强迫自己不去回想,只是望着眼前的男人,又问了一句:“您来,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ep;&ep;她的畏惧,在郑廷棘的眼中,却成了羞怯。他就爱看她这幅模样,那时候两人新婚,她便是这般样子。之后,不知怎的,两人越处越僵,她说话时再不会看着他,也不在意他去了谁的房里,秀丽的容颜上总是如死水一般波澜不起。

&ep;&ep;听她问起,郑廷棘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脱口而出道:“我来,来瞧瞧你。”说着,又见那地下筐中大堆的衣裳,不由皱了皱眉,说道:“桃儿,咱们即将成亲了,家中怎么还让你来做这些粗活?”

&ep;&ep;他是娶过亲的人,也见过许多族亲出嫁,晓得这些姑娘们临出阁之际,无不是在家中听从女性长辈的教诲,又或是绣着嫁妆。

&ep;&ep;这话一落,原就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的洗衣妇人们,顿时如锅里滚开了水也似,叽叽喳喳起来。

&ep;&ep;前不久,郑瀚玉来宋家求亲的事儿,大伙可都看在眼中,今儿又见这么个画里一样俊俏的公子,跑来同宋桃儿说成亲,哪儿有不好奇的!

&ep;&ep;众人七嘴八舌,讲什么的都有。

&ep;&ep;宋桃儿只觉羞赧不堪,浑身上下都滚烫不已,只想掘个地缝钻将进去,躲开这些指指点点的目光。

&ep;&ep;她壮着胆子向郑廷棘说道:“二少爷,这儿说话不方便,咱们到一边去。”说着,便当先一步走开。

&ep;&ep;郑廷棘牵着马,跟在她身后,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ep;&ep;待两人一走开,余下这些妇人更没了顾忌,越发肆意谈论起来。

&ep;&ep;“你们说说,这老宋家的闺女,咋就这么招人稀罕?这京城里的贵人,一个个争着娶?”“前儿来的那位爷,就是少见的美男子了。今儿这位公子,活脱脱就是那戏台子上的潘安。当初我要是碰上这么个男人,立马就答应嫁了。这宋家丫头,怎么瞧着好似还不高兴呢?”“你快拉倒吧,你瞅你那老样子,你家那三寸丁肯娶你就是造化了!”

&ep;&ep;众人正说得痛快,宋桃儿的嫂子杨氏忽然过来。

&ep;&ep;却原来,她适才小解,走开了片刻。

&ep;&ep;一见她回来,众人唯恐天下不乱,忙告诉她:“宋家大嫂子,你那小姑子跟一个俊俏公子钻树林子去啦!你还不快去寻寻,晚了还不定弄出什么事来呢!”

&ep;&ep;杨氏一愣,只当来了歹人,自地下抄起捣衣棒,就依着众人所指方向,跑了过去。

&ep;&ep;郑廷棘随着宋桃儿走到了河畔的杂树林中,林中静谧,唯有两人踩在枯枝败叶上的嚓嚓脚步之声。

&ep;&ep;走了片刻,宋桃儿方才停了下来,回过身来。

&ep;&ep;郑廷棘满面春风,笑望着她。

&ep;&ep;他眼下的心境快活极了,郑瀚玉果然是在骗他,桃儿怎会忽然要嫁他四叔呢?

&ep;&ep;却听宋桃儿软糯的嗓音响起:“二少爷,咱们的亲事,就算了罢。”

&ep;&ep;第三十章美貌姑娘都爱长得好的男人……

&ep;&ep;郑廷棘一时只道自己听错了,怔怔的并未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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