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臣惶恐。”

&ep;&ep;“是因为你那故去的意中人么?”朱炯说,“逝者已逝。”

&ep;&ep;谢峦枝心中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她之前的确对外宣称说自己曾经有一个心爱的女子,但已然不幸故去了,以此来推拒婚事,她没想到会被朱炯记住。

&ep;&ep;她说:“陛下,曾经沧海难为水。”

&ep;&ep;“这便是你的答案么?你知道的,只要——你可以得到很多旁人一辈子也求不来的东西。”

&ep;&ep;“可臣不想做邓通董贤之流。”

&ep;&ep;凌熙帝默然,又问:“你不怕触怒朕么?”

&ep;&ep;谢峦枝鼓足勇气问:“陛下会因为我的拒绝而反悔答应我的事情么?”

&ep;&ep;谢峦枝曾经立下大功,凌熙帝为此答应帮她寻找失散的弟弟作为奖赏。

&ep;&ep;“不会,朕给出的赏赐从不收回。”

&ep;&ep;“那么陛下,请允准臣拒绝。”谢峦枝说,“臣——不愿日后成为被后人唾骂嘲笑的佞幸,陛下也应杜绝此念,回归正途。”

&ep;&ep;话音刚落,谢峦枝明显感觉到屋子内的空气变得更加凝滞了。

&ep;&ep;“为何……你不是个女子呢?”凌熙帝的声音沉沉,“朕有时候做梦看见你变成了女子,梦里所有的一切都很好……”

&ep;&ep;这个问题让谢峦枝脊背发凉,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变得紧绷,她低头跪在地上,沉默着不说话。

&ep;&ep;“若梦是真的,朕……”

&ep;&ep;他会如何,凌熙帝没有继续往下说。

&ep;&ep;他最后问了一句:“若朕一定要呢?”

&ep;&ep;“臣……宁愿一死。”

&ep;&ep;看见谢峦枝这幅样子,凌熙帝眼中那原本强压着的炙热的期待逐渐冷下来。

&ep;&ep;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再睁开眼他的眼神已然无比淡漠,“罢了,区区一个你,不值得朕如此。”

&ep;&ep;“在朕改主意之前,有多远滚多远,永远不准再出现在朕的面前。”

&ep;&ep;谢峦枝长长一拜,“臣——谢陛下,唯愿陛下保重,康泰顺遂。”

&ep;&ep;“还有——”走到门口的时候,皇帝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你不允朕,朕可以答应,但若之后你允了旁人……”语气沉沉,暗藏之意不言自明。

&ep;&ep;侥幸逃出生天,当天她就收拾了东西带着莲子离开了,辗转来到远成府,一呆就是两年。

&ep;&ep;半年前,大兴和北棘爆发了规模空前的大战,凌熙帝亲自来到靠近前线的地方压阵督战。

&ep;&ep;她上次听到的消息还是大兴军队接连大捷,一路高歌猛进,怎么突然的,皇帝就驾崩了?

&ep;&ep;“皇帝不在最前线,和北棘之间还隔着好几万大军,身边又护卫重重,怎么可能会落入北棘的埋伏?”谢峦枝不解地问。

&ep;&ep;莲子说:“奴婢也不知道,不过路上的人都传北棘人的骑兵是直接包抄偷袭的,肯定有奸细泄露了军情。”

&ep;&ep;“所以……陛下是真的死了。”谢峦枝呢喃。

&ep;&ep;莲子小声说:“小姐你在难过么?其实对咱们是一件好事,你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ep;&ep;“是啊,我不用害怕了,也可以光明正大穿裙子了。”谢峦枝呢喃。

&ep;&ep;两天后,他们这里来了个特殊的客人,凌熙帝亲卫队的副队长武守安。

&ep;&ep;“谢大人,您的兄弟找到了,另一队人去接他了,陛下生前命令我过来接您去与他相见,如今虽然陛下崩逝,但这最后一道遗命,我必须得做完。”

&ep;&ep;谢峦枝愕然,她其实已经没有抱指望了,没想到皇帝真的信守了承诺,而且在最后时刻做到了。

&ep;&ep;但她最终也还是没有见到亲人。

&ep;&ep;因为凌熙帝突然驾崩的缘故,大兴军心大乱,北棘人趁势大力反攻,以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速度席卷而至,一举撕下大兴大片膏腴之地,其中也包括谢峦枝所在的远成府。

&ep;&ep;北棘骑兵长刀直入,血洗了这座城池,在男女老幼凄惨绝望的悲号声的包裹中,谢峦枝不甘地闭上眼,陷入黑暗。

&ep;&ep;……

&ep;&ep;江州府,岷县。

&ep;&ep;说起谢家,周围的邻里街坊都会感叹两句——谢家小姐是个惹人喜欢的,不过前途惨淡无依无靠,可怜呐。

&ep;&ep;谢峦枝的生母是已故的谢老爷买来的一个侍女连氏,她才一岁多的时候就被谢老爷送人了,父亲更是早就把这个女儿抛脑后了,好在祖父谢登怜爱她,从小照顾着这个孙女。

&ep;&ep;谢家人丁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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