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葛家二姑娘比以往添了这许多风致。

&ep;&ep;倩容很清楚秦明杰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莞姐儿早就跟姐姐说过的。只可惜姐姐镇日里只知愁眉苦脸。或许在喜欢她的男人面前,这也是楚楚可怜,但在不喜欢她的男人面前,那样的怨妇脸,只会让人倒胃口。

&ep;&ep;秦明杰忙道:“小姨……二姑娘不必多礼。”

&ep;&ep;倩容这才直起身子,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ep;&ep;汪氏识趣的退出了华庭轩。

&ep;&ep;秦明杰又问:“不知二姑娘何故伤心?”

&ep;&ep;倩容只是道:“想起莞姐儿,触景伤情罢了。”

&ep;&ep;秦明杰道:“难为还有人记得她。”

&ep;&ep;这个女儿死得太决绝,金簪刺喉,自尽而亡,让从来都忽视她的秦明杰,心里到底像是扎了一根针。他心知自己是逼死女儿的祸首,却又不认为自己有错。他本就准备让她安安静静死在涿县老家的祠堂里。

&ep;&ep;他并不想提起这个女儿,便转过话题道:“怎地没有下人来伺候?怠慢姑娘了。”

&ep;&ep;这种时候,怎么会有下人来伺候?倩容微微低了头,羞怯怯道:“苏姨娘派了人来过,屋里有沏好的新茶。”

&ep;&ep;她又不是来客气的,她是来给自己谈亲事的,这会也该进屋谈正事了。

&ep;&ep;这个姐夫,如今在坊间也算是个常被调侃的人物。官居三品,家财万贯,庶长子娶了津门杨氏嫡女为妻,庶女更了不得,竟嫁入侯府做了侯夫人,他自己偏还是个鳏夫。

&ep;&ep;虽说坊间时有流言,说秦明杰宠妾灭妻,可除了外室生到了正室前头这一宗外,秦家在明面上到底也没被人拿了把柄。就算这一宗,也是嫡妻入门三年无所出后才闹出来的。原配王氏产女后身体衰弱,数月后不治而亡,谁又能说什么?

&ep;&ep;谁知道那个苏氏怎么就那般能作死。已经是守着金山银海了,偏还不知足。先是连葛家那点子微薄的嫁妆都要打主意,结果被兄嫂闹了一场,硬是要了回来。只是葛家门庭低微,这事没有闹大。

&ep;&ep;可那苏氏一点没长进,竟然还把手伸到王氏的嫁妆上去了,闹得满京里看秦家笑话,真真是愚蠢至极。想到姐姐就是败给了这么个浅薄女人,她就替姐姐万分不值。

&ep;&ep;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如她这样不大瞧得上黄白之物的人,从来都想不明白,一个人爱财,为何会爱到那样疯狂的地步。

&ep;&ep;就好比贪官污吏,明知拿了那钱可能要付出沉重代价,偏要存了侥幸的心思去拿。她不信苏氏不知道王家老爷做了多年言官,最好不要得罪。可苏氏偏就是禁不起王氏那嫁妆的诱惑,生生的闹出这样的丑事来,逼得秦明杰再娶。

&ep;&ep;那日在茶楼,听邻桌一人说秦明杰被御史弹劾宠妾灭妻,另一人便说秦明杰此番祭拜亡故原配声势浩大,宠妾灭妻的流言必定有虚。

&ep;&ep;她一点也不怀疑,秦明杰祭拜姐姐时,还会再摆出大阵仗来的。

&ep;&ep;王氏去世多年,他还这么念旧情,何况与他生活了十多年的葛氏呢?自然也要再做做戏的。

&ep;&ep;出了茶楼,她采买了所需物品,却一点不知,自己已被个老色鬼盯上了。刚回了家就有牙婆上门,说是扬州的齐大老板要讨她做小妾。对方出价一千两,把兄嫂喜得活像掉进了米缸的大老鼠。不用备嫁妆,还能赚一笔,能不乐么?真是叫她恶心。

&ep;&ep;兄嫂知她不乐意,日日看着她,生怕她跑了,还叫底下的侄子侄女也轮流看着她。

&ep;&ep;呵呵,她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能跑去哪呢?若有个情深意重的男人肯和她一起跑,她便真的跑了也罢。什么“聘为妻奔为妾”,到了她这地步,也顾不上去思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