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俞谨白正离开时,一位身着从一品官服的中年官员匆匆进来,与他擦身而过。是安国公冯世兴。俞谨白怔了片刻,回头看了冯世兴一眼,也没行礼,仍旧匆匆走了。
&ep;&ep;虽然同属左军都督府,但俞谨白隶属左都督方天德麾下,又只是个从五品。冯世兴却常与右都督同在一处。左右都督分工不同,分领在京留守左卫、镇南卫、水军左卫、骁骑右卫、龙虎卫、英武卫、沈阳左卫、水军左卫,并分领在外浙江都司、辽东都司、山东都司所领卫所及南京左军都督府所领卫所。是以,冯世兴与方天德平日并不常在一起办公,也就更不认得这个举止无礼,见了他根本不行礼,只知一味匆匆向外行去的年轻人,当下叫住一个跑腿的小吏,问道:“方才那位年轻人是谁?怎地如此眼生?”
&ep;&ep;那小吏道:“是俞经历。冯公爷没见过么?”
&ep;&ep;冯世兴点点头,便往前头去寻方天德了,心里却有些异样———原来是萧桐收的那位义子。也不知这萧桐要做什么,已经有三个儿子了,还要将丈夫的下属收为义子。好歹那年轻人也是朝廷命官,竟也就同意了。行事如此随便,保不齐哪天就要被看不顺眼的人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ep;&ep;俞谨白才出了五军都督府衙门,便被人拦住了。
&ep;&ep;永福已经因心中不忿,找了过来,见到俞谨白,当街便将他拦住了,扯着他衣襟骂道:“俞谨白,你才做了几天官,这就翻脸不认人了?你这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ep;&ep;俞谨白忙道:“永福叔,你看我像那种人么?”
&ep;&ep;永福也不管俞谨白知不知道事情始末,便气冲冲道:“你怎么不是?我以前真是瞎了眼了,以为你是个好的。如果不是你授意,你底下的奴才为什么不给老爷子开门?杨姑娘嫁你之前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要么就是她杨雁回以前装模作样,现在变了脸了?你是他丈夫,你管不管?”
&ep;&ep;衙门外几个守门的差役,眼看有人扯着俞谨白争执起来,还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寻晦气寻到了俞谨白头上,忙过去,一把将永福推开,摔在地上。
&ep;&ep;俞谨白也没想到会生出这样的变故来,一时大意,竟眼睁睁看着永福摔倒了。永福咬牙道:“好呀,俞谨白,你真是神气!你摔我没什么,我也不过是人家的一个奴才。你怎么能翻脸不认张老先生了呢?你认了富贵亲戚,就把育婴堂丢一边了?老爷子都给你气得吐血了。”
&ep;&ep;那几个守门的差役,眼见永福还在指着俞谨白骂,上去就要踢人,被俞谨白喝住了:“干什么?我让你们管闲事了吗?都给我回去!”
&ep;&ep;俞谨白去扶永福起来,永福推开他,道:“我不用你扶。你个狼心狗的小畜生!”
&ep;&ep;因他两个是在衙门前闹起来的,永福是一身布衣,俞谨白又是一身官服,早围了许多人来看热闹了。
&ep;&ep;俞谨白忙低声道:“事情我都知道了,老爷子现在怎么样了?怎么会吐血呢?”真是越活越糊涂啊!他们两口子上回见他还规规矩矩的,怎么会忽然翻脸不认人呢?老头儿都不想想也许当中有内情么?不过想想老头儿都吐血了,他还是很心焦的。回去一定要把阿四阿五兄弟两个的皮扒了,最次也要找萧桐退货。萧桐也真是的,怎么就偏又要派了这两个蠢货来呢?还有宋嬷嬷,撒什么谎不好,偏要说是秦芳的人来了?
&ep;&ep;永福道:“便是死了也和你没关系。”
&ep;&ep;俞谨白叹气:“现在谁在身边照顾他呢?”估计永福也在气头上,昏了头了,不会告诉他,便道,“算了,我自己去看看。”
&ep;&ep;“你还想再把他气吐血一次么?你回来,回来!”
&ep;&ep;……
&ep;&ep;俞谨白赶到育婴堂后,张老先生正躺在床上气得直哼哼,一个平日里给孩子们喂奶的乳娘在照顾他。
&ep;&ep;俞谨白在房门外探了探头,没敢贸贸然闯进去。万一老头儿看到他,不等他解释,又气吐血了就不好了。乳娘看到他,正要开口,俞谨白连忙摆摆手,那乳娘便没再多言了。
&ep;&ep;念珠儿在一旁拉了拉他的袖子。俞谨白回头看到小女孩儿,便将她拉到一旁去,问道:“念珠儿,张老先生怎么了?”
&ep;&ep;念珠儿道:“说是气急攻心,要好好歇息。也有些老毛病,要调理调理,镇上的医馆没药了,永福叔去京里抓药了。俞大哥,永福叔说是你把老先生气成这个样子的,我不信。”
&ep;&ep;俞谨白赞道:“还是念珠儿聪明,张老先生都是老糊涂了,永福也糊涂了。”
&ep;&ep;屋子里忽闻张老先生有气无力的呼声:“我怎么听到那小畜生的声音了?”
&ep;&ep;俞谨白叹口气。病成这样了,耳朵怎么还这么长。
&ep;&ep;念珠儿低声道:“俞大哥,现在怎么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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